有了弦伊的鼓励,桑赤戈雅终于平复心中的忐忑,以一种全新的心态站在了明威的面前。明威从安置百姓的地方回来,带着满身的疲惫,一贯冷漠的神情愈发显得不近人情。桑赤戈雅并不知道自己对弦伊吐露的心声被明威听到,他只是想要找到明威,向他说出心中的感受,所以当明威沉脸看他的时候,他依然未曾想到自己会遇到如此的冷遇。
怎么办?明明有很多话想要对他说,可为何站在他的面前,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雪依然在下,四周的士兵穿梭来往着,没有人去注意正在发生的事情。桑赤戈雅在脑中反复想着自己该说的话,而明威则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一语不发。
明威的默不吭声让桑赤戈雅彻底傻了眼,他不安的磨蹭着脚下的雪地,在无数次的抬头之后终于鼓足了勇气。
“我……”
“我很累,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等明天再说。”
话刚吐出一个字便被明威死死的掐住了,桑赤戈雅半张着嘴,愣愣的看着明威从自己面前经过,然后头也不回的走掉,心中突然有了一种无法言喻的空荡。
不,别走!我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要对你说出心中的感觉,若是你走掉,我怕自己再也没有第二次诉说的勇气!所以,别无视我,更别用冷漠对待我!
“明威,我——”踉跄的脚步紧随向前,就在桑赤戈雅再次开口的时候,明威的脚步一停,再次将他的话堵住了。
“从明日开始,你就跟在无瑕身边去,我们的大队人马很快就要到来,我会很忙,或许几天都不会在这里,我不在的时候,希望能有人照顾到你。”
“你要去哪?”
“去探路,去打前锋,我们身后是数以十万计的人马,长官渡只是一个分流地,如果不及时疏散,大队人马就会拥堵在这里,所以,前方的形势探查很重要。”
“可是我——”
“回去睡了,我走之前会交代大家看着你,你放心,我说过的话依然算数,等到了边境我就放你走。”明威说完抬步离去,桑赤戈雅在数次被打断之后终于失去了开口的勇气,看着明威决绝的身影,他的心中忽然涌起了一股恼怒。
坏人!怎能不让自己说完就走!每一次,每一次都在自己开口的时候截止,他便是故意不让自己好过!
“你个浑蛋!”好歹也让我把话说完哪!!
“砰——”的一声,一个雪团从后追上,在明威的后背炸开了窝,桑赤戈雅气鼓鼓的瞪着眼睛,顺手又抓起了一团雪球来。
“我让你走,让你不让我说话,让你总是这般冷待我!你便是块冰,是个木头,是个浑蛋!我被羊脂蒙了心了才会喜欢上你,好,你不听我说话是吗?那就别听,我以后也不会再告诉你!”生气之下语言混搭,桑赤戈雅口中噼里啪啦蹦出了一大段话来,间杂着晋语与赫博多语,让一旁路过的士兵们皆驻足相望,面面相觑。
这两人是在吵架吗?
看桑赤戈雅的架势好像是那么回事,但明威却对其毫无反应,那雪团一个接一个的砸向他的后背,他却只管向前,头也不回。
终于,桑赤戈雅停住了,因为明威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他有些失落,更多的是一种心痛,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开口的机会,不管明威有没有听到,他都已经没有机会再说出喜欢他的话语了。
这便是求而不得的感觉吗?
桑赤戈雅有些茫然的回头看了看身边的人,然后低下头转过身,朝着与明威背道而驰的方向慢慢走去。
好难受。自己此刻的感觉就是那种舍不去也得不到的痛苦吗?便如无瑕于明威,所不同的是,明威至少还勇敢的表达了他对无瑕的爱意,而自己呢,却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弦伊,一个人在那闷笑什么呢?”烛光闪烁,无瑕坐在桌前把玩着手中的纸鹤,见弦伊不时的低头闷笑,他有些不解的投过了目光。
弦伊抿嘴又笑了一会儿,才放下手中的衣衫走到无瑕身边坐下,道:“没什么,只觉得这世上很多事情都难以说清,以往在公子身边围绕的人总也没个完,没想到到头来终究只剩下命定的那一个,公子跟小侯爷如今再无阻碍,弦伊打心底为你们高兴。”
无瑕闻言低下头去,将手中的纸鹤拆开,平平整整的摊在了桌面上:“丫头,素来你是什么都不瞒我的,如今也学会藏着事情了,别以为说几句好听的便能将我打发了,我虽久不问世事,但你的那点心思依然一眼就看得透,说,做了什么一人在那傻笑来着。”
见瞒不过,弦伊只好吐吐舌一歪头道:“公子老这般敏锐做什么,我只是方才去给小雅送吃的,跟他聊了一会儿,现在想起来,觉得很有趣罢了。”
“小雅跟你聊了什么?”听弦伊如此说法,无瑕不禁眉间一蹙,有了沉凝:“说起来他一人孤零零的在这也十分可怜,被卷入这场战争实在非他所愿,若有能帮到他的地方,咱们就尽量帮他一把,小雅他……他将来……”
“他将来怎么了?”弦伊看事不及无瑕长远,自然不明白无瑕的言下之意,无瑕骤然回神,想到将来的事既无法确定,自己也无力去改变,是以一笑之下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将来的事又有谁能说得定,如今只管当下就好。”
“便是如此,所以,我才会鼓励小雅去向明威表白自己的心意。”弦伊嘻嘻一笑,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