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峦叠翠的群山被白雪覆了眉头,冉冉升起的红日耀出了奇异的色彩。【首发】长龙般的队伍在号角响起的一刹那终于停下了脚步,开阔的视野一览无遗,远远的,那于朝阳中若隐若现的城池映入了众人的眼底。
“汲水城池,我们到了!”
“我们到了——”
沸腾的热血在心底激荡,那是大家日夜兼程卯足了一股劲儿要去抵达的地方,那本该是属于大晋子民安居乐业的所在,却因蛮夷的入侵而端端透出了一种悲凉。那些被困在城中的百姓们何曾想到,当初他们与驻扎晋兵共同加固的城池,竟会成了阻挡自己人前进的坚实之盾,却保护了那些残害自己同胞的蛮夷们。
“公子,前方情况未明,咱们还是就地扎营,等慕枫将军赶上来后,探查清楚再做定夺吧。”云岚列在队伍前方,遥遥远望着晨雾中的汲水城池,心中忐忑难平。
十多年了,自己等待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曾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再有这个机会,然而现在,那与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就在这汲水城池,如此相近的距离!突然之间,被岁月沉淀的伤痛毫无预警的便涌了上来。
鲜血淋漓的记忆在心底燎烧,那种无法言明的痛楚就算过去再久也根本无法忘记。那是一份用生命去镌刻的回忆,每一笔都沉重到令人窒息。
爹……娘……你们的在天之灵看着这里,不久的将来,岚儿必定手刃仇人,为你们报仇!
“就地扎营,鄂将军,你去等候后方大军,等慕将军到后,让他来找我,咱们从长计议。”
“是!”
天空刚露出一丝阳光,便又被乌云遮挡,刮起了大风。无瑕紧蹙眉头不说一话,缠绵与之并肩,抬眼眺望远方,语带安慰轻声言道:“别担心,白炎那小子向来福大命大,定不会有事。”
无瑕闻言双眼一垂,看向了握在手中的红巾,他很想去相信缠绵的话,可是,却知道现在的白炎于大局来说意味着什么,清风既然如此高调的宣布了白炎在他手里,那么,不极尽所用,他又岂可善罢甘休。
自己并不怕与清风斗智斗勇,怕只怕白炎不愿连累他人,不愿受控让清风之计得逞,而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
“他曾说过,这红巾他会一直带在身边,可是……”
“你这是担心过了头了,他小子是什么样的人你当比我更清楚,要他死,阎罗王还得掂量掂量是否能忍得了他的臭脾气,你等着吧,他这次回来必定比往日更加难缠,别到时躲他不及跑来求我救命,我可说好了,九原战乱一平,你们都得跟我回相思谷去,咱们把那小竹楼重新修葺修葺,该添的添了,该办的办了,以后那相思谷可就是咱们共同的家了。”缠绵边说边挤了眉眼,无瑕本还静静的听他说话,却见他说到该办的办了时面带揶揄的朝自己直笑,顿时颊边一热,将红巾握住返身便走。
“我说无瑕,你什么时候才能给个痛快?白炎可是我的弟媳,这话他不问,我这个做嫂嫂的也替他着急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竟也这般犯浑口没遮拦,信不信我将你另一只胳膊也绑了,还不帮着奚昊搭营支帐去,肩伤了,莫非人也废了,就剩这嘴了么。”无瑕心头恼怒,口气也刻薄了许多,缠绵却只嘻嘻而笑,丝毫不愠。无瑕知他不过是想转移话题,让自己心中好过一些,是以说完之后也缓了口气,再一次回头望向了北方。
“这两日刮的皆是东南风,咱们处在下风口,缠绵,与云岚去通知大家将阵地后移一点。”
“你是怕?”
“战场上没有仁慈可讲,所谓兵不厌诈,不管是什么,咱们都得多防备一点。”
“好,我去,你也别站在这里了,风这么大,小心受了寒。”
“知道。”
缠绵返身离去,无瑕却依然站在原地遥望着汲水城池,渐渐陷入了沉思。
白炎,无瑕已经到了,你现在可还好?没有你在身边,无瑕每日都过得很寂寥,你说过这一生都要陪着我的,如今我来了,你可不能言而无信,听到了吗!
“报——启禀将军,晋兵已到汲水城外三十里处,请将军定夺!”
“来得这么快?好,来得好!来得好!”斥候的回报让铁穆耳汗霍然站起了身来:“正好让他们尝尝爷爷我的厉害!”发觉他脚步一动便往外走,清风不紧不慢的抿了口茶,轻声言道:“令人挂上免战牌。”
“免战?!”铁穆耳汗低吼一声回过了头来,双眼瞪得老大,见清风依然不疾不徐神色淡定,他不禁狠狠一抓脑袋来回踱了几步,却又忍不住吼出了声来:“黑风口道一役让那帮小兔崽子讨了那么大的便宜,他们心底不定怎样瞧不起咱们呢,这会子都打到家门口了,你却还要让我忍着,清风,你这是在故意为难我吗?”
“正因为黑风口道一役咱们败得很惨,才会让他们的士气一路高涨不可抑制,此时迎战,于我们有百害而无一利,你忘了花赤尔身边那些密密麻麻的脑袋了吗?你可还记得当时那些士兵脸上露出的恐惧与害怕!”
“我没忘——正因为没忘,我才要那帮兔崽子们瞧瞧我们的厉害——”
“你是要逞一时之能,还是要打得对方爬不起身来!”铁穆耳汗的叫嚣终于让清风按捺不住发起了火,他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掼在桌上,面带杀机抬起了头来:“我清风要的是大局,个人荣辱对我来说根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