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之所以能够在两国之间求存,除了天时地利这些外在因素之外,还因为,你们撇得够清!”无瑕突然出声,语气前所未有的冷漠,那扫向堂下的眼神透着一股寒意,无端的让那几人皆噤了声。
“相国府从未放弃过对我的捕杀,这么多年,我姬无瑕不知死里逃生多少次,受我连累被抄家灭门者也不知多少人,正因为丹阳的兄弟们夹杂在两国之间求存辛苦,所以我才避开这里,让你们免受牵连!与大家一样,丹阳的势力发展我都以金钱为后盾全力支持,从来未有厚此薄彼之说,纵人未到,却从无抛弃丹阳之意,冷庄主身为归云庄的主子,丹阳的带头之人,说话,做事,都是他人之表率,自当谨言慎行,万不可挑了大家的矛盾!冷庄主,你说是吗?”声音很轻,一字一句皆毫无怒意,却又是那般的咄咄逼人,让人无法反驳。
“公子所言极是,大家都冷静下来,好不容易公子到了咱们丹阳,此刻又是一个大好时机,不如咱们商量正事来得重要。”孙长智终于开了口,却眼带狡黠,透着深意。
从现在的场面来看,公子与冷秋之根本便不可能站在一处,那么,冷秋之开始说的与相国府联手一事,便不会是与公子商量的结果。自己等人被困在这里或许还难以周全,可是,如今公子也在,冷秋之纵然要动手,也当顾及大晋上下那么多公子的手下,没有把握,以他的城府是绝不会轻易动手的,所以,倒暂时免去了大家的性命之忧。
“好,既然如此,咱们便来说实在的。当日公子还在大郑之时,冷某便千里急书,告知过九原一带的情况,当时公子在大郑分身乏术,冷某也并不强人所难,可如今公子既已经回到大晋,而九原战事也一触即发,敢问公子,咱们是否可借此机会揭竿而起,反了大晋,也了却了大家长久以来的心愿,以慰这么多年死去兄弟们的在天之灵!”
无瑕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起身下了台阶,于众人脸上游睃而过,然后定在了冷秋之的面前。
“冷庄主所言不无道理,无瑕也曾有过这个打算,然,却因弓在东都时探到的一个消息而改变了主意。”话语一顿,无瑕突然俯首而下,于冷秋之耳畔轻声道:“相国府与赫博多内外勾结,欲取天下而代之,此次赫博多逼近九原,根本就是他们唱的一出好戏,冷庄主是真不知道呢,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话语虽轻,堂中众人却全都听得清楚,顿时所有人皆对望了一眼,然后直直盯向了冷秋之。
“赫博多自我大戍起便一直扰民掠城,性格十分残暴,他们此时与相国府勾结犯晋,若我们再插上一脚,既要应付大晋与相国府,又要抵挡赫博多,实力必定不敌,如此一来,岂不是将大家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听到这里,龙其翰不禁一笑,扬声道:“冷庄主为何不将方才给大家的提议说出来,让公子也知道庄主的良苦用心!”
“哦?冷庄主有什么好提议,也说与无瑕一听!”
冷秋之此刻早已经无所顾忌,他低头掸了掸袖口,然后站起身来,透着笑意,逼近了无瑕,道:“冷某以为,咱们可以与相国府联手,覆了这大晋天下!”
“然后呢。”无瑕没有丝毫讶意,从冷秋之透露名册给相国府开始,他便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
“半壁江山!
那四个字一出,众人哗然。
无瑕冷冷看着他,眼眸一垂,低声道:“所以,你便用咱们那么多兄弟的性命去换了那半壁江山的承诺么。”
冷秋之双眼一眯,冷哼一声,道:“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相国府自然不是君子,咱们大可以在成事之后再夺取之!我们——”
“无瑕所问的,是你便是用手中名册去换取了武凡中半壁江山这个承诺的么!!”那声怒喝将冷秋之的话语堵回了口中,而一旁的几人终也回过了神来。
“名册竟是你泄露的,冷秋之——你个狼子野心的东西!”这一下,连孙长智都已经坐不定了。
“哈哈哈哈,姬无瑕,咱们不过是彼此彼此,诸位当家的也不必这般义愤填膺,你们所敬重的这人,其实也不过尔尔,我是将名册泄露给了相国府,但至少我还没有忘记是谁破了我们的家亡了我们的国,比起某些暗地里与大晋勾结,更是污秽不堪之辈比起来,我自认为还算得上清白!”
“将话说清楚!”龙其翰咬牙切齿的逼出了一句话来。
冷秋之向着一旁的许诺微微一示意,许诺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笺来。
只一眼,无瑕便脸色大变,他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看向了许诺。那眼中透着痛苦,他不敢相信那信竟是在许诺手中!当他在自己身边之时,他竟可以做到如此坦然,然后,却在自己转身之时,扎上致命的一刀!
“这封信,是大晋小侯爷孟白炎写给他所挚爱的那个人的,一个多月前,我令人从临于沥泉山庄拿到的!”许诺毫不避让的看着无瑕,看着他渐渐煞白的脸,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沥泉山庄是于风扬的地界,大晋小侯爷写给挚爱之人的书函,为何会出现在那?”
“因为……”许诺发出了一丝轻笑,脚步一动,慢慢的向着无瑕而去。
“因为,他所爱的那个人……”
无瑕的脚步一退,紧咬的牙关仿佛便要碎裂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在许诺的步步紧逼之下突然抬起了头来,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