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我们定会再见,宗奚昊!”
指甲紧紧的抠在了桌面,奚昊没有回头,因为他已经僵硬得不知道怎么去动,当那人终将双唇凑到他的耳畔时,他一个起身,却还未来得及有任何动作,便见那酒肆的大门被人一关,然后是整片临街的窗户,整个大堂顿时陷入了一片暗淡中。
“放开我!”死命的一挣,却被那人用力的拉入了怀中,骤然而来的突变令那酒肆中的客人皆茫然以对,奚昊睁大双眼看着那些人,然后从喉间爆发出了一声大喊:“走啊——”
血光四溅!
奚昊的嘴被那人捂得死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整个酒肆中的人一个个的倒下,泪水混着喉间的呜咽被那人堵在口中,那一刻,奚昊当真恨死了自己,他想要逃离那人的怀抱,却无力的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不要!住手!
无声的呐喊在心底辗转,奚昊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当一切归于平静,那捂住他的手松开了,奚昊没有动,只是睁开眼睛,愣愣的看着那一地的尸体,然后突然返身向着身后那人狠狠扑去。
“武飞云——你为何不杀了我!为何不杀了我!你让我成了杀人凶手,你让我的双手沾满了无辜人的鲜血,我恨你!我恨你!”
武飞云站在原地,任他的双拳砸在自己的胸口,然后冷冷一笑,扣住他的手腕,俯身向下,一字一句道:“我说过,总有一天你会落在我的手里,而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没想到,在这里多留两日等消息,竟让我遇见了你!”
奚昊拼命的想要挣开,武飞云却没有再给他任何逃离的机会。
酒肆的大门打开之后再次被关上,那一队人马被分成了两列,分别向着巨鹿与丹阳两个方向而去,奚昊娇小的身子被武飞云环扣怀中,然后被那一方披风遮盖得严严实实。
缠绵站在街边,看着手中刚刚买下的风车,微微一笑,疾步向着酒肆的方向而去。
奚昊看见风车定会高兴,这些日子为了早日赶到丹阳,他跟着自己日夜奔驰,当真是吃了不少苦头,等找到了无瑕,治好他的病后,自己便与他回相思谷去,在那里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唇角不由自主的便扬起了笑意,想到一会儿奚昊看见风车时的模样,缠绵就忍不住发出了笑声。
奇怪,酒肆为何关了门?
脚步一顿,将身上包袱一丢,缠绵急速向前奔去,到了门口,双手一推,门开了。
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大堂,缠绵踏入门内,看着那鲜血淋淋的一切,心若被重锤所击,他回头去望奚昊方才所坐的位置,然后就此呆在了原地。
奚昊……
在哪……
奚昊在哪?!
风车落入蜿蜒流淌的血海,缠绵扑向那些尸体,疯了般寻找着那人的踪迹。
“奚昊……奚昊……你在哪……”口中喃喃,从来都镇定自若的缠绵此刻竟若惶然无措的孩子一般,身上的衣衫被鲜血染成了炫红一片,当发觉尸体中并无奚昊时,他没有丝毫迟疑的返身奔出了门去。
他不在这里,便是有人带走了他,为了掩藏行踪,才杀了那酒肆内所有的人,做事如此干脆狠毒,又会这般对奚昊的只有一人——武飞云!
自己为何要留奚昊一人在这里,自己为何不带他一起出去!
飞身跃上屋檐,缠绵一路提气狂奔,出了城门,却在那三岔路口茫然了。
入城是两条道,出城是三条道路,自己寻迹象追寻,确定他们是出了城门而去,可是,武飞云会走哪一条道路?!
奚昊说过,白山如今是威武侯爷镇守,武飞云定万万不会去那里,那么剩下的只有丹阳与巨鹿两个方向,可是,他究竟会去哪?
关心则乱,缠绵发觉自己此刻竟静不下心来分析一切,因为不敢想像奚昊落入那人之手会被他如何对待,若自己判断失误,便会让奚昊多受一份苦!
究竟是哪条道路?
“哎呦,张保,你这是怎么了?”
道路旁坐着一个砍柴的樵夫,身上衣衫不知被什么划开了一道大口子,脸上更是淤青一片。一人正站在他的身旁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模样笑问道:“莫非又去惹了李家寡妇,被她家的狗撵得摔进了茅坑里?”
“去你的。”那叫张保的不耐的对着旁边那人扬手道:“晦气,刚砍了柴回来,在道上碰到一群人,急吼吼的不知在跑些什么,似乎还挟持了一个人,那马来得急,我哪闪得开,这不,被撞翻在地,他们倒好,一拍屁股走了,我这冤的啊,唉唉。”
“那些人是往哪条道而去?”缠绵奔到张保面前急切的问道,张保抬头看他一身血污,不禁喏诺的缩了缩身子,伸手一指丹阳方向,道:“那边。”
缠绵听完抬步便跑,张保看着他离去的身影,道:“人家那可是马——”话音刚落,便见缠绵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当缠绵的身影消失,那张保的脸色突然一变,回身对方才说话那人道:“走,跟上少爷,咱们去巨鹿。”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