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大人那么巧在大理寺附近捉到细作,又那么巧细作身上便有赫博多意图勾结小侯爷的罪证,而莫寒去了小侯爷府,看见尸骸满地,一支凑巧扎在小侯爷府柱子上的利箭刻着武姓却不能为任何依据,何以相国大人所呈便能作为证据,莫寒的便不能!”
“一面之辞,岂能当真!”
“说得好,一面之辞,岂能当真!”莫寒亢然有力的重复令局势一瞬扭转,武凡中被他那一语呛住,心底恼怒,却愈发不能。
“我这里还有人证!”武凡中不甘心的扬声道。
“待莫寒找到奚昊公子之时,他便也是不容置疑的人证!”
李宗治心底长舒了一口气,脸上却声色不动,回身上殿,靠入龙椅,颇有些放松,扬扬手指,道:“那依莫将军,此事定当如何?”
“小侯爷既然在大理寺被抓,那么,便暂由大理寺看管着,但是小侯爷府发生的事情,也不可能便被抹杀,赵括将军的死要查,小侯爷府的事情也要查,但这些都不是主要的,最重要的是,现在赵括将军一死,九原群龙无首,李将军受伤而回,咱们要考虑的是,何人去九原!”
武凡中正因自己一手安排的计划被打乱而愤恨不已,一听这话,上前几步,请道:“如今能够镇住九原之人,除了威武侯爷,别无他人。”
莫寒双眸微微一动,瞟了一眼那人,带着嘲讽低头一笑,道:“相国大人刚刚扣押了小侯爷,转眼便要推威武侯爷上阵杀敌,当真有胆量,便不怕侯爷心生不满,阵前倒戈么。”
“你——”
“相国大人有那胆量,莫寒却没有,皇上,御林军中有许多是当初追随小侯爷之人,既然现在小侯爷卷入命案,臣请皇上准许御林军中小侯爷的部属全都停职休整,待事情水落石出之日再行定夺。”
“如此一来,皇城守卫岂不是有所空缺?”苏品拓面带疑色,素闻莫寒将军与小侯爷交情甚深,怎会小侯爷刚被扣押,他后脚便如此急不可耐的将小侯爷的人踢出御林军的队伍?
“莫将军所言极是,御林军是皇上身边的人,该避讳的,当毫不犹豫。”武凡中却心头一喜,拱手附和道。
这局势当真让人莫名其妙,苏品拓看了一眼莫寒,然后回身与自己身边的人交换了一下眼色,轻轻摇了摇头。
“好吧,便让他们暂时休整待命,只是那空缺……”
“臣举荐两人。”
莫寒的话刚出口,武凡中便已觉不妙,正要开口制止,李宗治却一扬手打断了他的话,道:“御林军是莫将军统领,这些编制上的问题,将军看着办好了。”
“氿武的慕枫与泾阳的白少卿都是丰都大战中的有功之臣,当年也一直追随臣之左右,白少卿现在隶属泾阳西营,倒不知相国大人舍不舍得割爱。”
武凡中抬眼看了看李宗治,知道自己竟踏入了这两人的一个局中,而如今今非昔比,朝堂之上与自己为敌者众多,如此众目睽睽,自己也无法拒绝,只好怏怏道:“莫将军倒是手眼通天,主意竟打到本相的辖区了,既然将军开了口,本相又怎敢不给。”
“如此谢过大人了。”
“好了,这事情当真是越理越乱,朕的头都大了,既然大家各执一词,大理寺一案便交由大理寺少卿查办,武相与莫将军协查,事情未弄清之前,任何人不许动孟白炎分毫。至于小侯爷府一案,朕会让人另行调查,赵括将军死讯定不日便传回九原,九原无主帅,赵穆与苍浪又不和已久,朕思来想去……”李宗治顿了顿,抬眼看了看莫寒,终还是道:“威武侯爷当是最佳人选。”
“皇上——”苏品拓上前一步,急道:“九原战事并非朝夕便能解决,侯爷人在燕山度已经使成乐无主已久,若再调去九原,那成乐……”
“苏大人,你可是质疑皇上的旨意!”武凡中大喝着打断了苏品拓的话,莫寒则站在殿前,望着金銮殿上的那人沉默不语。
李宗治坐直身子,扫了一眼殿下群臣,道:“宗然,拟旨。”
盖着玉玺的圣旨在众人的视线之中被送出殿外。
大局已定!
当众人散去,莫寒实际上是很想去问皇上为何如此决定的,然,却在静立片刻之后放弃了。
为君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为臣者,伴君侧,却不能度君心。
既然皇上选择了道路,那么,自己便为他肃清一切!
手中茶杯重重扣在桌面,武凡中冷哼着起身踱了几步,道:“事情未弄清之前,不许动孟白炎分毫,皇上摆明了是护着那人了。”
“爹爹又何须动气,赵括死了,威武侯爷去了九原,咱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更搭上了一个孟白炎,再过段时日,弄了人进成乐去,若威武侯战死沙场,九原与成乐还不都是咱们的囊中之物,爹爹又何必为了这一时之争气坏了身子。”武飞云坐在桌旁,不紧不慢的轻抿着手中之茶。
武凡中回头看了他一眼,道:“那宗奚昊人在何处?可有为你清除身子里的毒?”
武飞云放下茶杯,起身道:“孩儿倒是该去瞧瞧他了,他既落在我手里,又焉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奚昊坐在桌旁,静默不语。
天亮了,白炎却依然没来。
房间里面静得可怕,双眸抬起,茫然的望着身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