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环一扣,一个小丫头一连迭声的应着奔了出来,打开门,先是一愣,然后竟呆呆的站在门口痴了神。
“小蝶儿,可是姨娘来了?”
小蝶儿这才慌手慌脚的一退,十分骇然的指着门口大叫道:“公主,公主——”
佰茶从软榻上直起了身子,十分倦怠的回过了头来。
午后的阳光如此刺眼,佰茶眯着双眼,竟看不真切那人,她离开软榻,向前走了一步,头顶的一片阴影令她的瞳孔微微缩了缩,然后,她不置可否的睁大了双眼。
召唤弓努力挺直了脊背,轻轻挣开扶住自己的那两人,脚步向内一踏。
两行清泪顺着眼眶落下,佰茶捂住嘴,轻轻的摇了摇头。
那人依然在靠近,靠近,一步一步,走到了她的面前,伸出手,慢慢的触到那流泪的眼角。
“如果这是梦,就不要再让我醒过来……”佰茶伸手握住那抚在眼角的指尖,喃喃道:“我宁愿就这么醒不过来……只要能再见到你……只要能再见到你……”
宠溺的拭去那眼角泪珠,那呢喃如此轻,却又如此明晰:“我回来了,佰茶!我还活着……”
手伸出,将那人儿搂入怀中,恨不能融入血肉!
佰茶压抑的哭声最终变成了放肆的宣泄,然后她狠狠的揪住了那人的胸口,一遍又一遍的捶打。
“召唤弓我告诉你,从今以后,你若再敢离开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你听到没有……听到没有——”
弓没有躲避,只是任那拳头砸在胸口,任佰茶释放着那压抑蓄积的痛楚!
司马逸与流萤将头偏向一旁,那一幕冲击着他们的双眼,令他们无法直视!小侯爷说,因为怕佰茶失望,所以他一直未将弓还活着的事实告诉佰茶,而那个柔弱的女子便如此承受着爱人离去的痛苦,独自一人苦苦挣扎,那种阴阳两隔的永不相见,是无边无际的黑暗,那种痛,她又是如何忍受下来的,当真让人不敢去想。
情之一物呐……
“弓,你便在此安心静养,我与流萤要赶回大郑去了,来了这么久,实在怕公子担心。”
弓回头看向那两人,脚步刚刚一动,手臂便被佰茶一把拉住了。
那手抓得如此紧,似乎害怕一松开,那人便会突然消失,再次不见,佰茶苍白着脸,指尖竟然在颤抖,弓回头看着她,心中充满了疼惜。
“公子知道你还活着定会十分高兴,还有弦伊,为了我们大家,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公主对你情深意重,弓,你不能负了她!”
“告诉公子,弓好了便——”
司马逸伸手将弓的肩头一按,打断了他的话:“什么都别说,好男儿自有担当,弓,无论做什么,都要对得起身边为你付出的那个人!”
弓看着两人,郑重的将头一点,司马逸与流萤返身便走,到了门外,回头再看,那院中两人在耀眼的阳光下静静的依偎着彼此,清风吹过,叶儿簌簌作响,那般情景,终让风儿都不忍侵扰,静了声音,将宁静留给了那幸福的一缕阳光。
寂静的夜被迭连的脚步声踏碎,一道修长的身影从拱桥走过,转过长廊,踏上高高的台阶,停在了长春殿的门外。
指尖按在殿门上,却似有千斤之重,令那人推不开门,迈不了步。
“进来吧……”一声虚弱的声音穿透夜色传了出来,郑澈轩手中用力,门发出一声轻响,在夜色中分外刺耳。
郑渊主伏在桌旁低低的咳喘着,昏暗的灯光在随之而入的风中诡异的跳动,那曾经豪迈万丈的男人此刻却在苦苦求存,苟延残喘。
郑澈轩慢慢的走到了郑渊主面前,郑渊主抬眼看了看他,突然笑了:“朕终于……可以去见你的娘亲了……”
“父皇——”双膝一屈,郑澈轩径直跪在了郑渊主面前。
“孩子,父皇这些年……为你做的太少……太少……你很好,你用自己的实力在这种权势争斗中生存……所以,父皇将大郑的江山给你……放心……”
“儿臣尚有许多事情不会,根本难堪大任,父皇一定会好起来……”
“皇后已经在行动了吧……”
双眼一抬,继而又垂下,郑澈轩没有说话。
“澈轩呐,赟谦根本不屑权势,如果可能,我希望你能放过他……咳咳咳——”猛烈的咳嗽令郑渊主直不起身来,郑澈轩急急起身倒上茶推到他的面前,郑渊主摆摆手,继续道:“赟谦那孩子,性子倔强,但秉性善良,他是父皇心中的鹰……这皇宫,最终无法束缚于他……可是……他却有一个不安于室的母亲……那是他的悲哀,也是朕的悲哀……朕就怕,他最终会毁在皇后的手里……澈轩,他是你的弟弟,你答应朕……放过他……答应朕……”
郑澈轩静静的站在一旁,望着那已经垂垂暮晚的老人,终轻轻的点下了头!
长春殿的门突然被推开,云岚站在门口,脸上神色复杂,站了半晌,开口道:“皇上,西北军情,傅瑜项汇合萧君莫攻占了洱海,打开了与大韩的通道,引韩军入境,西北军由宇文将军率领正与之交战,然京都附近却骤然间多了一股不明势力,皇上,臣暗访后,矛头所指之人……是皇后!”
郑渊主长叹一声,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皇后呐,你这是,要逼赟谦走上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