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告诉冷二叔,无瑕无碍,上次让小六子带的话,冷二叔办得怎样?”
“听公子的吩咐,将手中生意结束了大半以上,汇聚从莫家抽调的资金一道转入了公子指定的几大郡县,可是公子,这么大笔的资金注入,究竟是要做何用?”
“冲击萧君莫手中钱庄!”
“公子是想?”
“派我们的人化作商人,去落脚各地,将手中资金拆零存入钱庄,一定要做得隐秘,不可让他们发觉蹊跷。”
“可是公子,现在大家都在传皇上病重,如今大郑的局势已经是一触即发,咱们这么大笔的金钱出手,会不会到时候收不回来,损失惨重?”
“司马,钱财便如流水,成大事者应不拘小节,正是因为此时局势动荡,很多事情无法顾全,萧君莫才会放松警惕,我不怕财如水去,只怕他不入此瓮!我姬无瑕今日便舍了手中千百万银两,买他萧君莫一个万劫不复!平了这大郑的动荡不安,还大郑子民一个太平天下!”
司马逸怔怔站立,许久,才吐了一口气:“从前公子一直行走于大晋,司马虽常听冷二爷提到公子心胸气概,可是,却总因公子容若女子,身子终年缠疾而打了折扣,今听公子一席话,司马逸汗颜,公子的这份气魄,放眼天下,又有几人能及,司马定将公子的话带到,也请公子保重自己的身子,你是引领咱们大家的那盏明灯,可以随风飘曳,却绝对不能灭了那份光明!”
那人儿站在斜斜射入的阳光下微微一笑,明艳耀目。
“无瑕便如野草,纵秋霜冬雪,来年,依然发出新芽!”
狂风吹打着窗棂,天空渲染着一抹诡异的红色,佰茶倚靠在栏边,抬头凝望,却不知望向何处。
“公主,风太凉了,看样子,要下大雨了,您还是回屋吧。”小蝶儿将手中披风覆在了佰茶身上,佰茶眸间一动,低头笑了。
“我倒想淋淋这初春的大雨,没有夏的尘灰,秋的萧瑟,冬的冷冽,是否,别有一番滋味呢。”
“公主,您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奴婢还是去给您弄些吃的来,否则身子会受不了的。”
“小蝶儿,不必麻烦,我不饿,再说,月末便要远嫁赫博多,前路漫漫,我独自一人前行,也不知能撑到何时,倒不如死在故土,也不至于枯骨埋他乡!”
听了那话,小蝶儿眼眶一红,两行清泪落了下来。
“公主洪福齐天,定会长命百岁,奴婢要一辈子伺候在公主身边,公主远嫁,奴婢便跟着去,公主饿了有奴婢给您找吃的,渴了有奴婢给您找水喝,公主累了乏了,奴婢便给您铺床整被。”
佰茶回过头微微一笑,伸手拭去小蝶儿颊边泪水,轻轻道:“傻蝶儿,我要的,你永远也给不了。”
“公主可是为了那人伤心。”
佰茶心头一惊,抬眼道:“何人?”
“公主别骗奴婢了,前日公主晚间做噩梦,叫着一个人的名字,奴婢看过公主写的字,那上面都是一个弓字,那人是谁,公主如此思念他,他却为何这般无担当,连来见公主一面都不敢,公主即将远嫁,难道他不知?”
佰茶捂住嘴,眼中泪水呛然而下。
他怎会不知,可是,就算他知道了又能怎样?又能怎样!
“小蝶儿,我的心好痛,他为何要如此对我,明明就在东都,就在这里,他都狠心得不肯来见我一面,就算我哭,我痛,他都不知道,他不知道,不知道——”
瓢泼的大雨倾盆而下,雨花溅湿了罗衫,狂风吹乱了黑发,佰茶推开小蝶儿,冲入了雨幕,跌倒在泥泞之中。
“召唤弓——我恨你——恨你——”
“公主——”小蝶儿的身形顿住了,因为从那棵几人合抱的大树阴影中走来了一人,颀长的身子被裹在一袭黑衣之中,容貌在渐渐暗淡的夜色中看不分明,他走得很轻,很慢,却很坚定,他走到了佰茶身边,蹲下,然后伸手搂住了那哭泣的人儿。
冰冷的雨水湿透了衣衫,那勃然有力的心跳紧紧贴于身后,佰茶顿住了哭泣,睁大了双眼,她没有回头,只是放松了身子,慢慢靠入了那个怀抱,然后闭上双眼,任那泪水宣泄而下。
“弓,你来了。”
“是,我来了,佰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