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身子如此轻,那低头沉凝的人儿兀自想着自己的问题,而那抱着他的人,却在低头的一瞬陷入了沉思。
自己的怀抱中,似乎曾经有过这么一个身子,如此轻,如此安静,那是种什么感觉?心头突然一跳,然后一种疼痛在心头四下奔散。
两滴热泪悄然滴落!
奚昊吃惊的抬起头,那望着自己的人为何突然落下泪水?!
“白炎,你怎么了?”
白炎——
白炎——
脑海中的那个声音是谁的?是谁的?小侯爷吃惊的睁大了眼睛。
我怎么了?为何突然落泪?
小侯爷不明就里,他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落下泪水,只是感觉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哀充斥了整个身心。
脑中突然嗡——的一响,然后无数的片段在脑海中拉扯,一种无法忍受的痛楚袭击而来,如一把重锤击在胸口。小侯爷的身子骤然跪倒在地,头痛,头如撕裂般疼痛起来,他一声低吼,放开奚昊,拼命的捂住自己的头。
“白炎,你怎么了?”奚昊大叫着抓住了小侯爷的手,那手捂得如此紧,想将脑海中的那个声音压制下去,可是,那声音却越来越大,直到那呼唤声充斥了整个脑海。
“啊——”小侯爷痛苦的将额头抵在地面,头似乎要爆裂了一般,那眼中泪水抑制不住,是谁,那个在叫着自己的人,是谁?
“炎儿——”听见叫声的众人急急奔入院内,见小侯爷如此痛苦,大家都慌了神,白歌月紧紧搂住儿子的身子,泪水涟涟而下:“怎么了?究竟怎么了?炎儿,停下来。”
停不下来,停不下来!那道模糊的身影再次出现,那种飘渺不定要让人发疯了。
“啊——”仰头一声长啸,小侯爷身子一软,倒下了。
奚昊坐在床头,静静的看着床中昏睡的那人,那斜入鬓角的云眉深锁着,就算是在睡梦之中,他都如此焦躁不安,这不是好迹象,模糊的景象会让他陷入一种恶性循环之中,苦苦求索却总得不到答案,会让他崩溃。
手中银针如有千斤,封闭穴位,将那模糊的景象牢牢控住,是现在唯一的办法,可是,他那么渴望知道自己的记忆,如果封闭了穴位,如果白炎忘记了一切,无瑕怎么办。
泪水顺着脸颊不停的落下,模糊了双眼,颤抖了双手。
无瑕,为何你没有任何回应,弓告诉了你,白炎伤得这么重,他失去了自己拼命想挽留的一切,你却为何没有只字片语回来?他虽然每天闹得很欢腾,可是,我们都知道他在追寻什么,他好脆弱,他在拼命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安,他将自己层层包裹起来,不让任何人来触摸。没有记忆对他来说,便如同心被掏离了,一个人连心都没了,又要怎样快乐的活下去!
无瑕,你究竟在想什么?为何,连一句话都没有回来?为什么?为什么?
“公子——公子——”
无瑕骤然睁开了双眼,弦伊拭去他额间冷汗,道:“公子做了什么噩梦了?唤都唤不醒,看这一头冷汗出的。”
无瑕坐起身子,抓住了胸口:“我梦见白炎了,梦见在成乐,他站在三生石前望着我,对着我笑,可是,突然间他便不见了,我拼命的找,拼命的跑,可是,可是我找到的,是他的尸体……是他的尸体……”无瑕突然失声痛哭起来:“弦伊,我的心回不去了,白炎是我心底的那道伤,鲜血淋淋,我不能去想,可是,却又无时不刻不在想,我快受不了了,我要撑不下去了……”
“公子,别再伤心了……等报了那仇……咱们便回成乐去……在小侯爷的陵墓前,种上一整片的桃林,公子至此便伴着他,与他再不分离……”
“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那时候……弦伊,如果我死了……带我回去,让我跟白炎在一起……我想陪着他,一直陪着他……”
“公子——”弦伊已经泣不成声,为何,情爱让人如此痛苦,回想当初在成乐,小侯爷满脸大胡子站在楼下请求一见的情形,仿佛还在昨天,那时的公子冷漠如冰,那平淡如水的心却被小侯爷勾起涟漪,至此深深陷入,痛苦挣扎,如果早知道是这样,在东都自己就不该助他二人再次相见,可是,没有如果,因为,时光无法回到过去!付出的情感,永远也无法再收回!
明日预告:云深无迹,秋叶不知:这是自己如此渴望得到的人,可是,他的心,却不在这里,不在这大郑,而是在那遥远的晋国,在那个,叫孟白炎的人身上。可惜,你与他,今生已无再见可能,因为,弓的每一封来信,我都给换掉了,我不会让你有再次见到他的机会,他能给你的,我也能,而我能给你的,他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