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短短一年时间竟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小侯爷与公子最终叩拜天地成了亲,却在婚礼的第二天便遭遇了惨烈的变故。若小侯爷果真在这里,那公子呢?他又去了哪儿?
皇上为什么要昭告天下说小侯爷已经死了?又为何连威武侯府也一并抄掉了?侯爷与夫人呢,他们现在又在何处?小侯爷为什么不跑?为什么任由皇上夺去他的一切,他一腔热血保家卫国,为何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
老天爷,这不公平!本以为我白少卿就已经够落魄的了,谁知那付出比我多百倍的二人,他们最终得到的竟也是这样的回报!
指尖拂过铮亮的枪头,想着驰骋沙场从不畏惧的孟小侯爷此时此刻所处的境地,白少卿忍不住落下了泪来。
难怪柔儿说这马儿眼熟,这是小侯爷的坐骑乌骓哪。这鞍旁还放着缠绵公子为他所铸的枪头,他用这杆长枪饮尽了多少敌人的鲜血,如今这枪头依旧,他呢……
他却已沦为了阶下之囚!
“少卿放手!”
殷红的鲜血顺着指尖往下流,染了银光熠熠的枪头。冷绯柔掰开白少卿的手,又是心疼又气恼的说道:“何苦拿自己的手来置气,若果真小侯爷还活着,大不了咱们劫营去!晋文帝不仁不义,你却还要死着脑筋护他到底吗?我虽不是男子,却也知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小侯爷这般忠义,那狗皇帝还如此待他,莫非你还存有幻想吗?”
那话如醍醐灌顶,惊醒了兀自沉思的白少卿,他回过头,看着冷绯柔含泪的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今日我在街上看到皇上的亲卫了,想来,他们来此的目的是在于小侯爷,柔儿,我欠小侯爷一条命,我——”
指尖轻叩,堵下了满腹的歉然,冷绯柔看着白少卿轻轻一笑,道:“你欠他的你去还,我们母女俩天涯海角都跟着你,我冷绯柔虽然不再是归云庄的大小姐,没有实力去支撑你,但你上阵拼杀之时,我手里的鞭子依旧能与你一同御敌!”
白少卿心头一热,伸手将那刚烈的女子紧紧搂在了怀里。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白大哥,什么事这般急急忙忙的叫人找我来?”李长肃满头大汗的随着应离进了门,一见那二人抱在一处,忙不迭的拿手遮了眼笑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白少卿放开冷绯柔起身一迎,示意道:“长肃,跟我进来。”
李长肃有些吃惊,见他神色凝重,显然不是开玩笑,于是亦步亦趋的跟着进了门,到了门内,才发现李邡也在,与他在一起的那人……
“风……fēng_liú大哥!”眼前那人他认识,那是他初为士兵时带他的百夫长夜fēng_liú!他诧异得半天合不拢嘴,片刻之后双手抱拳就要行礼,fēng_liú却已一把拉住他,先是看了看他的个头,然后啪啪两掌拍在了他的肩头。
“好小子,这么多年不见,长进了!”
他有些闹不清楚状况,看了看白少卿,又看了看夜fēng_liú,吞吞吐吐的道:“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我……”
“你别慌,我们找你来是为了打探一个人。”
听了那话,李长肃顿时长舒了一口气,颇有些无奈的往桌边一坐,就着桌上的茶壶咕噜噜灌了一口茶,笑着说道:“还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不就打探个人吗,你们说,只要是我知道的,就一定告诉你们。”
三人对望了一眼,最终由白少卿开口说道:“有个今年刚流放过来的人,由京都发配,姓孟的,你可有印象?”
“京都来的啊。”李长肃仔细的想了一下,摇了摇头,道:“今年的文书里没有京都过来的人犯,姓孟的……倒有两个,一个是绿林的响马,另一个是与人殴斗杀了人的,两个人都不是京都发配的。”
“你再想想,那个人个子很高,皮肤黑黑的,容貌很是出众,绝对不是普通人的气度,无论在哪,他都是与人不同的。他,他的名字叫白炎,你可想仔细了!”
“白……炎……”李长肃又想了想,还是摇头道:“若果真像你所说有名有姓又十分出众的,我定不会不记得,想来,你们是找错地方了。”
怎么可能!公子的红巾在这儿,小侯爷又怎会不在。
几人陷入了僵局。
少卿和fēng_liú笃定白炎人就在这里,可是李长肃不会说谎,若他知道定不会不告诉大家。正当所有人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脆生生的声音突然说道:“应离说,红巾是他偷的,早上我看到的那个人,应该就是炎叔叔没错了。”
应离在雨茉身后探出脑袋,局促不安的说道:“早上那人背着篓子从营里出来,我以为他是去采买的,所以……就偷了他的东西,他,他的脸上有一块刺青,是……是……”
“是什么?!”那几人异口同声的追问道。
“是一个青面兽头!”
“啊!”李长肃霍然站起身子,诧异的瞪大了眼睛:“是他?”
“谁?”白少卿口中追问,心中却已经有了底。
“便是上回我与你说过的那个人,那个令人刮目的小子,他说他的名字叫大牛!”
“咣当”一声,白少卿身子一退,撞到桌脚跌坐在了凳子上。他感到自己的胸口很闷,很痛,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在涌动。
大牛……
这个小侯爷用了无数次的名字,在他的身份地位被褫夺了之后成为了他唯一拥有的东西,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