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廷安相貌端正,风度翩翩,是个十分爽朗洒脱的人,为人重情义,口风也紧,卿鸿十分信任他。二人从小相识,除了连襟的关系,也是多年的好友。
见他全然不知情,还试图开解自己的模样,卿鸿甚至有些犹豫,是否该将真相告知于他,但最后还是觉得,对方有知情的权利。“许儿的病大有蹊跷。”
他不知该从何处开口,如此复杂的内情,他也是用了很久才消化掉。想了想,他还是从卿如许的病情说起。将整件事的过程一五一十,半点没漏的与宋廷安说了。
宋廷安在一开始听到卿如许是中毒而不是生病的时候,眼睛就开始发直,听到后边全身的骨头肌肉都僵硬的不能动弹。巨大的愤怒和后悔充斥着他全身每一处神经,血液翻涌冲向他的心脏和头顶。
卿鸿完全能够体会宋廷安的心情,因为自己当时的反应与他无异。
那种没能堪破真相的后悔和自责,还有对凶手的切齿痛恨,都让他陷入疯狂和恍惚。
宋廷安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暴突着眼睛看卿鸿:“我妹妹是被毒杀的?!”
卿鸿漠然点头,“小宋氏,或者说她的生母关姨娘很不简单,多年来一直隐瞒着什么秘密,似乎还与南疆有所牵扯。我将小宋氏关押起来,企图弄清楚她当年的所作所为,和事关南疆的隐秘。结果,她却从门窗紧闭的静幽阁神秘消失了!”
如果现在小宋氏在宋廷安面前,他说不定会立即撕碎这个女人,管她有什么秘密,都该给他妹妹长命!
“可有派人寻找?”
卿鸿点点头,“但并无所获。”
宋廷安狂躁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我会让人留意四处的动静。”
他从小就不喜欢关姨娘和她的女儿。无论是关姨娘的突然出现还是与府上其他人的格格不入,都让他打心里觉得,关姨娘是个外人。
而她生下的女儿宋纤纤,也一副柔弱懂事,万事紧着别人的无私模样,与关姨娘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丝毫不像宋家人坦率爽利的性格。他觉得宋纤纤十分做作,且缺少少女的鲜活,所以,就算自己的亲生妹妹与她交好,他也从来不主动理会这个庶妹。
而今日,卿鸿告诉她,这个不声不响,讨好了母亲和妹妹的人,是个心机深沉叵测,从小就懂得算计人心的宵小,他不觉得意外的同时,也深恨自己的愚蠢,如果他能阻止妹妹与她往来,如果他能主动一些去探查关姨娘母女,后面的事情何至于发展到这一步。
还有从小就失去了母亲的外甥女,多少遗憾都无从弥补!现在宋纤纤生的女儿居然还要故技重施,对许儿重演当年的戏码!简直是欺人太甚!
他想到这,一头冲出卿鸿的书房,箭矢一样冲到杜若阁!
“卿如初!”
他在门外一声怒吼,将里面呆呆坐着盘算卿如许方才那一番话的卿如初吓的狠狠一颤。她迟疑着起身打开房门,就见宋廷安站在外面通红这一双眼睛看她,如同恶兽一般。“舅舅?”
“啪!”
宋廷安抬起手,狠狠给了卿如初一巴掌!
卿如初被打的嘴角流血,脸颊胀痛,目光中不由露出惊惧之色。“舅舅……”
“别跟我叫舅舅,我没有你这样毒如蛇蝎的外甥女!”
卿如初看向宋廷安身后的沉默看着她的卿鸿,还有闻讯赶来一脸冷漠的卿如许,终于明白她说的话都有可能成为真的,因为宋廷安从来就不喜欢她母亲这个庶妹,更别说她这个外甥女。
“你好生给我回浔阳思过!若让我知道你再敢动半分坏心思,我就命人打断你的腿!”
卿如初吓得讷讷说不出话来,直拿一双泪盈盈的眼睛去看自己的父亲,然而卿鸿也只是怒其不争的说:“你好自为之!”
她回浔阳的日子已经定了,就在五日后。
一行人相继离开,卿如许走在最后,悄声对卿如初说道:“二妹妹,你想好了么?你将来能过什么样的日子,能嫁给什么样的人,就全凭你自己了。”
她说完转身出了门,就在她后脚即将迈出门槛的那一刻,卿如初急声道:“我答应你!”
卿如许唇角勾起,头也不回,轻声说:“好。”
………………
蘅芜居小厨房旁的柴房中,又闷又热,渔舟颓然坐在地上,满脸的脏污被汗水和泪水冲的沟沟壑壑,愈发显得狼狈。她喊也喊累了,哭也哭过了,却仍旧无人理会她。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要怎么说,那些话她背的滚瓜烂熟,可这么久过去了,为什么还没人来审问她?
“滚开!”角落里的老鼠时不时发出吱吱的叫声,渔舟皱着眉头烦躁的捡起一块石头扔了过去。
那老鼠受了惊吓,刺溜一下钻到柴堆里。然而没过一会,老鼠见她并没有多大能耐,再次跑出来四处乱窜。
渔舟越发烦躁了,站起身砰砰砰继续拍门,“姑娘,您放奴婢出去吧!奴婢什么都告诉您,决不隐瞒!”
不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渔舟顿时来了精神,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喊道:“是哪位姐姐在外面,可否帮我传个话?”
外面那人叫脚步顿了顿,似乎有些迟疑。
渔舟见状连忙放低声音,“求你帮我传个话,就给大姑娘传个话!我还有些银钱!都给你!”
那人在原地站了半晌终于挪动步子走了过来,“是我……”
“轻舟?是你吗?”渔舟一听是她,立即兴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