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立抚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担忧道:“就算咱们解决了眼前这些,焉知对方还会不会再想方设法塞其他人进城?”
他话音才落,便有人前来禀报:“将军……夷人那边送回来十多个靖国的百姓,似乎是之前夷人进城时捉回去的!”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宁立狠狠打了自己的嘴巴几下,“真是乌鸦嘴!将军,怎么办?”
宁立看着宋毓,他们都知道,这些人八成也都是虫子窝,活不了多久的人。可他们若是拒绝这些百姓进城,到时候传扬出去,那些不知真相的臣民会怎么想?足以引起民乱!
这些夷人当真卑鄙!
“放绳梯下去,让人进城。”
“是,将军!”
宋毓抬步往外走去,宁立紧随其后,二人一起回到城墙上,看见十几个人都是青壮男子,正顺着绳梯往上爬。而夷人那大胡子将军并未趁机做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
“将军,那些人将他们放回来的时候还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宋毓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人说,这些人当中,只有一部分喝下了虫卵。”
宋毓的瞳孔猛然一缩,也就是说,他不能将这些人关到一起,甚至不能提前做准备处置这些人……他额上青筋暴起,死死攥紧拳头,“这该死的夷人!”
等这十来个人人顺利进城,宋毓吩咐将他们送到一间石室里问话。
“你们回来之前,他们有没有给你们喝什么东西?”
一群人见众人看他们的目光十分奇怪,本身就有些害怕,经他这么一问,便有些畏畏缩缩。宋毓见状缓下声音,问道:“你们不用紧张,我只是为了确保你们的安全。”
众人听了这话才微微放松下来,纷纷说自己喝了。
“你们都喝了?”宁立连忙问道,他跟宋毓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件事太过棘手。
宋毓略微沉吟,说道:“大概过了喝了多久?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
“就是回来之前喝掉的……味道是苦的。”
“咦,你喝的是苦的,我喝的是酸的!”
“我怎么是甜的?”
结果大家纷纷说自己喝的味道都不一样,显然是对方怕他们分辨出来,谁是虫窝。
宋毓不由得沉默了。
宁立问:“你们是怎么被抓的?”
“翼城能走的都走了,剩下的都是走不了的,小人家有老小,老父又重病,根本走不了,就藏在城里。夷人进城之后四处搜罗,为了不让家人被发现,小人便想将夷人引开,结果就被他们抓了起来。但这几天他们也没把我们怎么样,本以为是要做人质,谁知今天就把我们放回来了。”
宁立心想,你们现在的情况还不如做人质呢。
有人看他们面色凝重,不由得担忧起来,问道:“将军,可否放我们离开?我还有家人,我要去找我的媳妇孩子……”
“是啊将军,什么时候能放我们走?”
宋毓一阵无言,一时间不知该不该将实情告诉他们。宁立将他拉到一边,说道:“将军,不可因小失大啊!”
宋毓明白他的意思,可明明知道里面有人可以活下来,却见死不救?
宁立劝道:“将军,万一那虫师只是骗我们,他们其实都喝了虫卵呢?”
“可如果有人真的没喝呢?”
二人这厢还没有一个结果,外面又有人过来禀报:“将军,宁大人,敌军又开始攻城了!”
宋毓狠狠吸了口气,夷人就是要逼得他们手忙脚乱!“沉住气,守住城门!决不能让对方有机可乘。”
他转身看着这十几个人,说道:“为了确认你们之中没有夷人的奸细,暂时还不能放你们离开。”宁立闻言以为他想开了,没想到听他又说道:“将他们分别关起来,严加看守。”
那十多个人本想再说什么,但见他神色沉凝,外面又有敌军来袭,便不敢再出声,任由卫兵将他们带下去,分别关了起来。
城墙之下,敌军扛起圆木直击城门,砰砰的巨响震耳欲聋,宁立到底只是个文官,嗓子都要喊破了才能让身边的人听见自己的说话声,“就算咱们的弓箭全部都能命中敌军,也耗不过他们!”
“我已经吩咐守军在城门出点燃事先配置好的草药,毒气也会起一定的作用,拖延他们攻城的速度。待敌军再损耗一部分战力,就该是两军对决之时。”
宁立道:“咱们虽然有两万人,可他们都是没上过战场的弱鸡!如何与夷人那群彪悍的蛮子对战?”
“如果能有援军……”宋毓心中扔抱着希望。说道:“来的路上,我给各地节度使都写了书信,如果我所言能让他们有所动容,这场仗也不是没有希望。如果最后真的不行,就只能靠我们自己硬撑了。”
前方攻城的呼喝之声愈发响亮,后方的兵将也都在警惕监察着各处的动向。
宋毓的护卫将那十几个人关好后,到各处巡守,却见几名卫兵正在与一个老妇人交涉。他急忙上前询问到:“怎么回事?”
“田护卫,这位婆婆说要见咱们将军……”
田护卫大感诧异,看向坐在轮椅上的老妇人,“请问,阁下是何人,此时要见我们将军有何事?”他见这老妇人孤身前来,平静异常,并不像是普通百姓,不由心生警惕。
“我是来还江凛人情的。”
“江凛?”
田护卫面色一变,江凛这个名字如今对他们来说,简直是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