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仁帝不置可否,“你这怨恨中,似有痴缠?”
刘昭奕睫毛一颤,闪身将自己的下颌从他手中解救出来,背对着他说道:“皇上对我来说只是皇上。”
昭仁帝闻言沉默半晌,踱步到书案前,看向刘昭奕方才写下的两句话:“雨暗残灯棋散后,酒醒孤枕雁来初。”他抬头:“你这是欲拒还迎?”
刘昭奕上前团起那张纸扔到火盆中,“皇上想多了。”
话音刚落,就觉得整个人一轻,双脚腾空而起,整个人落入了昭仁帝的怀抱。
她的心一颤,“皇上这是做什么!”
“别吵,重华还在睡着。”
他的声音很轻,似一声叹息吹入她耳中,令她浑身麻软,气力丝丝缕缕从身体里抽离。紧接着那丝颤音就没入她的唇瓣,轻柔的触碰如同羽毛,时轻时重的撩拨她敏感的神经。
四年来,昭仁帝每一次到碧宵宫来,都似与她tōu_huān一般,她想,兴许就是这样的错觉才吸引着天下帝王一次次前来与她纠缠于欢塌之间,不怪罪她的坏脸色和不配合。
刘昭奕偏开头微微喘息,却觉得后背一软,已经陷入温软的被褥之中。她抬眼看去,眼前的男人眉眼深邃,棱角分明,正紧抿薄唇看着她。
她错开眼,不去看他,反而引来一阵灼热的纠缠,唇齿间的辗转碾动令她羞怯,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耳边却传来一句,“看着朕。”
她不理会,紧紧的闭着眼。
昭仁帝轻哼一声,大手落在她腰间,身上那股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离她更近,隔着两层薄薄的衣料,他的温度清晰的灼烧着她。
“停手。”
“你可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嗯?”
刘昭奕只觉得腰间一紧,痛呼出声。衣衫愈发凌乱,他终于扯开她的衣带,侵袭而来。
………………
春晤宫中,卿如许与十四公主闲聊到很晚才各自回去睡觉。可卿如许却翻来覆去,还是没有丝毫困意,怎么也睡不着。
她在黑暗中睁大眼睛看着帐顶,不由得将重生以来的经历从头到尾缕顺了一遍。思考其中的联系。
前世身边的人,包括她自己,根本没有发现她的病是人为导致的,毕竟有母亲的先例在前。所以一直到她死,身边的一切都风平浪静。
小宋氏,卿如初,一个扮演慈母,一个扮演依赖她,手足情深的妹妹。卿家除了她快要死了之外,温馨和睦至极,宋家也是一样。
然而卿如许却有理由相信,这一切都只是表象。只不过她前世从来没有发现端倪而已。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死后发生了什么事,却知道自己如愿嫁给了江凛,也就是说江凛和父亲的约定是达成了的。
江凛的身份在,隐患就一定在,他会执着敬悯皇贵妃的死,陈皇后也会因怀疑而找上门。
同时,刘废后会开始复仇。
而且,小宋氏与关姨娘,关姨娘与斗篷人,斗篷人与刘废后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些东西,前世一直游离在她之外。
实际上,风平浪静的表象下面,是一个又一个黑暗的漩涡。
那么,小宋氏母女,以及一直与她们暗中联络的“关姨娘”,还有与关姨娘合作的“斗篷人”,加上帮助江凛查找身世真相的父亲,他们在自己死后到底做了什么?
宫里发生巨大的变故,权贵世族也不可能独善其身。
卿如许想到这里,皱眉翻了个身。
前世她对这些一无所知,知道最多的就是江凛。
那时江凛用尽一切手段进入皇权的中心,害死过无辜,弄死过仇敌,混过三教九流,出入朝堂没几个人敢惹,大概别人评价她夫君最多的话就是蛇蝎心肠,不得好死。所以她死的时候江凛在世人眼中还仅限于皇上身边的“红人”,并非重臣权臣。
她曾想,兴许皇上身为九五之尊,也有找不到理由却任性想杀的人,所以这些事情都交给了江凛,将他当作手里最锋利的刀,所以无论外面传出什么不好的话,皇上都依旧信任她的夫君。谁能想到他们其实是父子呢……
卿如许发现自己那时用眼睛看到的仅仅是表面,她与那些外人一样,臆测的基本都是错的。所谓的害死无辜,是那人本身就不能再活了,江凛只是给了他一个痛快。后来有人以讹传讹,就成了江凛害死无辜。
弄死仇敌也并非是他心狠手辣,而是因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当然要先下手为强。若论卑鄙,对方的作为不在他之下。
但他从来不屑与无关之人多做解释。
刚重生回来的时候,卿如许问自己,不嫁给他是不是因为想活的长久一点,然后默默看着他的以后呢?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明白,自己的心一直在他那里。
这份感情,她不敢说出口,因为,她不能再一次承受生离死别。她想活着,即便只能远远的看着他,他娶别人也好,生几个孩子也好,她都当做是上辈子没有看完的戏……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逃脱了十三命数,她活了……
想到这,卿如许终于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她又梦到了前世与江凛的家。
琐事飘浮,在记忆与遗忘之间,孜孜地从中汲取力量,然后汇聚成一段段画面……
………………
第二天一早,卿如许跟随十四公主去正阳宫探望时,含元公主已经转醒,只是神色间多有凄哀之色,从前那种发自内心的柔顺亲和已经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