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子规’?”
听了灵物的回答,白远直觉感到有点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他觉得自己肯定在哪听过“郁子规”这个名字,又不知为什么隐约觉得叫这个名字的人肯定跟眼前这个小灵物对不上号……
到底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呢?白远陷入沉思。
灵物见他走神,赶紧抓住机会想跑。白远眼疾手快,像拎小鸡一样再次将她拎了回来。
“别跑!”白远作为主峰的主人之一,理直气壮地说,“走走,跟本少爷走!这里离修魔界远着呢,你跑不过去的。”
他指指前方那处灵物怎么也过不去的地方,“有人给你设了界线,你连这山都下不了,不如本少爷带你回家。”
“不要!”灵物往地上一滚就开始大哭,撞得地面丝丝开裂。
一向爱让别人束手无策的白远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了束手无策的滋味。他摸摸下巴,尽量回忆自己小时候大师兄是怎么哄自己的。依葫芦画瓢地把灵物抱起来拍拍,极力制住不断挣扎且破坏力巨大的她:“带你去看给你设界线的人,好了吧?话说你能不能别乱动了?”
这玩意儿。白远心累地想。这奇奇怪怪的玩意儿到底从哪来的?
他们家主峰这十年里发生了什么变化,竟出现了这样的灵物?
……很快,爬上主峰的白远就知道了答案。而且这个答案带给他的不止是十年未见的惊喜,还有一连串巨大的惊吓。
虚极仙宗的主峰位于七十二连环秘境的中央浮山上,孤高如剑,直刺天穹。浮云环绕,飞鸟难及。从这里可以一览众山小,俯瞰着底下连环秘境中各门各派的仙山群落如高高低低凝固的碧青色波浪,纵横绵延至天边而后隐没在秘境边缘的白云之中。
虚极仙宗长年有一名入道大宗主化身下界坐镇于此,担任掌门看顾全局。这个掌门之位以一千年为期在虚极仙宗的入道者中轮换,目前轮到的正是白远的师祖观衍。只见高而陡的峭壁边,一道灵瀑朝着山底无尽地落下去,一块巨石从弥漫的水雾中突兀地伸出来。一名老者就坐在那巨石上,悠然而望。
那老者鹤发童颜,坐着个破竹凳,披着身蓑衣挡着水雾,非常的舒适自在。日头高照,他拿个蒲扇使劲扇了扇,乐呵呵地眯眼望向面前高空中蔓延的一大片莲花。
白远飞上来时,远远的就朝那观莲老者喊:“老头!这个东西是你养的吗?跑下来被我逮住,我给你带上来了!”
观莲老者手中蒲扇一转,悄没声息的就把这道冲上来的剑光给扇了下去。
“别咋咋呼呼的,嘘,小点声。别打扰了”
“打扰?打扰什么,这里又没别人!”白远抱着挣扎的灵物翻身爬起,不过话还没喊完,巨石上的场景映入眼帘,他就忽的张口结舌,呆在当场。
“啊啊啊!”陷入震惊的白远手上一松,灵物飞快地溜走,不过他也没空理它了,“我的……我的洗剑天瀑!我的洞府!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原本巨石边上,白远洞府所在位置,现在被一大片纯白色的怪异莲叶覆盖了。一片接着一片的清光雪叶发源于灵瀑水雾浸透的峭壁间,生长到崖边仍没有停止,直接向空中蔓延而去,越蔓延越远,直到与天尽头看不见边际的白云融为一体。高空长风凛冽,吹得满目莲海摇曳,却也吹不散莲叶上浓密的灵雾。一支支燃烧着斑斓灵火的百色莲花点缀其间,如雪地上撒落的百宝璎珞。底下又没有大地,只有云雾离合,这片莲海仿佛植根于云雾与虚空,自顾自开得惊心动魄。
虚极仙宗的最高主峰,众仙山之巅,竟长出了一片浮空的莲海。
白远的惊叫声似乎大了些,惹得无边莲叶一动,大群大群灵雾凝成的鸟儿如同一股纯白风暴凭空掀起,从莲叶和莲花底下哗啦啦地扑出来,直接扑了白远一脸灵泉水,四散飞去。而后浓雾消散了不少,莲海分开,有一个人影,从雪叶莲花间坐起身来。
那是个长发散乱的妙龄女修,睡眼惺忪,穿一件玄黑单衣醒目地坐在无边白叶间,裸露的少女手臂光洁无瑕,宛如新生,也确实是新生。她全身甚至还没有新生完毕,双腿下半截仍是莲藕,没完全变回人腿。这就导致她被固定在了高空莲海中央,无法挪动。
她看起来脾气不是很好的样子。两只剩下的雾鸟绕着她打转,她就直接挥开了它们,伸手一招。只见刚才溜走的灵物大哭着被凌空牵引回来,化作一抹仙气钻回她丹田。
“还跑?你想跑到哪去!”她骂道。
白远下意识地道:“莲……妖?”
观莲老者心疼地望着远去隐入青山间的雾鸟群,叹了口气,转身抄起小竹凳,熟练地抓过白远就开始揍。
“什么妖?这是你师妹!人和妖都分不清楚,你在修魔界学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果然没半点长进。”
观莲老者对着自己种的莲花满脸慈祥,对着白远那就立马变成了恨铁不成钢,“叫你稳重点,平时稳重点,你听了吗?你什么时候听了吗?都几重天的人了?七重天了!还跟没道心的小孩一样咋咋呼呼毛手毛脚的,你的脑子呢?你就看看你师妹,你看看她比你小几百岁,都比你厉害的多!你不好好跟人家学也就罢了,你还捣乱!你师妹睡了这么些年好不容易这两天才醒,刚修补到关键,雾鸟又被你个小兔崽子给惊跑了。你什么时候能干点正事?你哪怕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