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景帝国内所有灵气资源都属于帝国,属于皇帝本人。若有人私下修炼,或者说私下积攒、吸取没有得到批准的灵气资源,那便是触碰到了红线,跟谋朝篡位、起兵造反也差不多了。君不见古来多少文人官员修炼时都不敢说是为了自己变强,只说是承蒙天恩为皇帝陛下效劳罢了,甚至一到境界就停止修炼止步不前,把多余的灵石珠还回去,也要打消旁人的怀疑,免得被人举报、抓住把柄……
所以,当君子斋里响起那一声声针对岑天放的指责时,全屋子人都安静了。大家拿看疯子的目光看向那几个大声呼喊的人。你平时拿小事挤兑挤兑岑天放也就罢了,知道你嫉妒,知道你考不过人家,可他们书院书斋里这点小打小闹怎么就扯上举旗造反了?!你这是杀鸡用牛刀,杀敌一千自损八万,玉石俱焚打算把整个君子斋,整个梨州修行书院都拖下水呀?
可那几名学子却胸有成竹,似真有证据。岑天放虽然惊讶却保持着平静的风度,转身对他们说:“我愿与你们对质。”
他是真没有私下修炼过。
一阵窃窃私语。周夫子咳了声,颤颤巍巍宣布要他们留在这里不许走。学子们饿着肚子拖了半个时辰过后,门口才出现一队冷着脸的白袍夫子,正是书院负责纪律的院督们。岑天放和那几名指责之人一齐被带了走,剩下的人则被警告封口,一切等调查结果出来再说。
“胡扯!”
“这孩子不可能干出这种事!这是诬陷!”
“如此可笑的理由,你们也信?!”
很快,一些掌握书院管理大权、或面容陌生从未出现过的夫子聚集在了山后腰院督们办公的密楼里,紧急商讨怎么处理君子斋众目睽睽下爆出的这份举报。有些熟悉岑天放的夫子拍桌大吼。岑天放在所有人眼中实在是个乖巧好孩子,君子斋的尖子,要代表君子斋跟院内其他书斋竞争的,其他小孩瞎闹腾,院督们不赶紧训斥一通叫人消停,反而还真当回事过来调查了,这也太不给君子斋面子了。
“别气,别气。等我们证明了他清白,也是好事……”有些夫子在中间做和事佬。
而风波的中心,岑天放本人,此时却神游天外地扭头望着窗外,心里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清楚,自己被扣上这个奇葩的罪名,问题并不在于他是不是真的私下吸取梨州修行书院的灵气,而是在别的地方。
因为私下吸取灵气修炼这个罪名,虽然是个雷区,但从实际操作层面来说,这跟华景帝国诸多虚伪之事一样,完全是另一回事。历史上其实很少有人会突然拿出这么个大而空的理由处置一位没有其他罪行的普通小修士……那些谋朝篡位、举旗造反的反贼,私下里修炼是真要造反篡位,被杀了也没话说;而那些灭族抄家的犯官,通常也习惯在文书上先写上这一条,为了显其罪大恶极、蔑视皇恩,实际上他们有没有私下修炼,已经不重要了;真正因为大量侵占帝国灵气资源而被抓起来的人,总的来说极少,一般都会连带贪污受贿等其他罪名。像岑天放这种情况,他哪怕私下里偷偷吸取了少许灵气,真的为年考超过他人而作弊,梨州修行书院也只可能找个别的理由罚他,这个罪名藏着捂着大事化小还来不及,傻了才闹到明面上!
那又是什么原因导致他站在这里呢?
岑天放正如他那个岑字一般,是个气质有点安静孤寂的少年。他极沉得住气,当场旁若无人地深思起来。
而举报他的那几个愚蠢的学子一看他这么平静就有些气了。都落到这个境地了,凭什么他还不怕?他们凑近正埋头探讨的长辈们想要添点油加点醋。不过没人理他们。
很快,没到晚饭时分,夫子们就整理出了事情始末,居然真的就开始一个个提审相关人士,详细地调查起所谓的“岑天放在年考前夕常常外出在梨州修行书院的角落里私下吸取灵气修炼”的问题了。岑天放按兵不动,先配合调查。
那几名举报者提出的证据主要有三点。第一,岑天放这次年考忽然跃升那么多名次,由以往的前十名上下跃到第一,不太合理,肯定是在大家都一样的炼气期四层之外额外增加了修为;第二,有人看到他经常在校舍里翻一些不是课本的书册,怀疑是偷拿了书院之外的民间邪法在私下修炼;第三,最近有人经常看到他夜间偷偷出入风竹海,有一次用录影石录下影像。
前两点所谓的证据,众夫子嗤之以鼻。所以最重要的是有真凭实据的第三点。
“风竹海?”岑天放疑惑地问。
风竹海,是梨州修行书院山下一处谷里专门开辟的猎场。养了不少兽类鬼怪妖魔,用于学子们的法术实战学习。他们每年年考都有一部分在那里考的。那里的灵气最充足,却又危险,平时没人想踏足。除了想瞒过众人偷偷开小灶修炼,还真没有什么理由能让一个学子大半夜跑到那里去。
录影石被放在了众人面前。只见月光照耀的竹海中,一个个头较矮、裹着黑袍方便夜行的身影滑过了猎场门口,用了某种奇怪的法术迷惑了守卫门口的石人,奔向猎场里消失了。那个侧影被提出,放大,定格下来,黑袍之下赫然是岑天放的脸!
“你,真的去了风竹海了?”
原本轻松的气氛一变。就连之前信誓旦旦岑天放是清白的几名夫子也有些不敢置信。他们还打算打院督们的脸呢,没想到打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