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仁礼循声望去,大感不屑,那边躺椅上乘凉一样坐着的,竟是个双腿齐膝而断、两只眼睛都被挖去只剩下褐红眼窝的干瘪老头,这种残废,他觉得自己都能按倒痛打一番。
陈澜却并未大意,而是颇为谨慎转过身来,正面相对道:“阁下是谁?山大王当成这副模样的,可当真不多见。
”“老夫身陷囹圄多年,前些时候才得以脱身,听你年纪,怕是不太可能认识老夫。
”那老者抬手捻须,哑声道,“老夫姓孙,单名一个断字,昔年还在江湖走动的时候,蒙朋友抬爱,赠了一个大力神魔的雅号。
只可惜……老夫如今这副模样,是见面不如闻名咯。
”“大力神魔?”陈澜秀眉微蹙,思索片刻,突然面色一变,道,“你……你不是投身魔教,成了十大护教长老之一幺!”“咦?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有些见识。
那都是多年前的旧事了。
如今魔教都分崩离析,哪里还有什幺护教长老。
”孙断口唇蠕动,嘶哑的嗓音宛如噩梦中的低吟,摄人心魄。
陈澜白皙的喉咙蠕动两下,杏眼一转,在孙断眼睛和腿上仔细打量一番,沉声喝道:“你虽是武林前辈,如今这副模样,想必也再难有当年大力神魔的威风,今日你们死了不少,我们也折了许多,双方就算扯直,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如何?”孙断阴恻恻一笑,道:“如今山河破败,狼烟四起,我收下这些亡命徒,本也都是些走投无路的莽夫,旁人死的再多,只要他们有肉吃有酒喝有女人可日,就决不会有多少难过。
至于老夫,本就是下山来捕猎野味,那些没用的男人死就死了,只要你们几个活生生的女人还在就好。
”陈澜面色一变,怒斥道:“你一把年纪,反倒成了cǎi_huā淫贼幺!”孙断缓缓支起上身,淡淡道:“你错了,淫贼cǎi_huā,不过是为了那弹指之间的虚妄快乐。
而老夫需要你们这些女子,是为了修炼一门盖世神功,你也是习武之人,能成为这盖世神功的一部分,岂不是好事?”“呸!”陈澜怒道,“一派胡言!你身入魔教,练了不知道什幺采阴补阳的邪功,还说得如此恬不知耻,我看你身残不忍动手,没想到你这残废老狗如此不识抬举。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练的是什幺盖世神功!”孙断抽了抽鼻子,笑道:“你这年纪还能守身如玉,多半是情路不顺。
呵呵,这真是天赐良机,这种内功不错阴元精纯的处子,少说也能帮老夫化用七八日的功力,你就是想走,老夫也绝不答允。
”“无耻老贼!看剑!”陈澜被说到痛处,羞怒交加,双脚一顿飞身而起,长剑疾刺孙断喉头。
孙断冷笑一声,抬手神指凌空一捏,就如那双盲眼也能见物一般,准确无比地将陈澜长剑夹在指缝。
陈澜面色大变,抬手运力一抽,长剑竟然纹丝不动,好似铸入磐石。
孙断屈臂一扯,一股真力顺着剑锋传去,陈澜撒手已然不及,半身一麻向前扑倒,旋即胸前一紧,竟被孙断枯瘦左掌隔衣攥住了半边rǔ_fáng。
“外功练得太勤,实在可惜。
”孙断好整以暇揉了一圈,微笑道。
陈澜登时涨红了嫩白面皮,强提一口真气,左掌急劈,砸向孙断眼窝。
孙断右手一晃,只听当的一声,陈澜长剑齐指断在他手上,他一扬一刺,那截断剑便闪电般刺入到陈澜左肩,穿骨而过。
“啊——”陈澜惨叫一声,右手松剑便要去救。
孙断撤指一弹,那截断剑噗的一声从陈澜肩头贯穿而出,寒光一闪,远远钉入一个打算偷偷溜走的镖师后心。
他旋即抬臂一格挡住陈澜掌招,手掌一滑,顺着她右腕一路拂过,就听一串咔咔脆响爆竹般响起,一路响到肩头。
陈澜撕心裂肺地尖叫起来,孙断的手掌过处,她的手臂竟好像被抽光了骨头一样,软软耷拉下去,再也动不了半根指头。
所幸她反应并不算慢,惨败霎时便至,她也知道再不保命便在来不及,痛号声中双足一蹬,扭身便逃。
“晚了。
”孙断叹息般轻声说道,双手在竹椅扶手上沉沉一拍,干瘦身躯犹如离弦之箭,灰影一闪就已在半空握住了陈澜纤细足踝。
他左掌凌空虚劈,地上轰然一响开裂出数尺方圆的一个浅坑,借着这反弹之力,他好似捕到雀鸟的鹰隼,带着陈澜无处借力的身影轻巧无比的回到竹椅之上。
“老贼!”陈澜忍痛曲起左臂,一肘顶向身后孙断。
这已是她最后的挣扎,就像已被提到空中的小兔,徒劳地蹬出一腿。
孙断冷哼一声,并指为剑疾刺而出,陈澜的手肘还未顶到他胸前,他的两只枯瘦手指已经深深挖入她左肩剑锋透出的伤口之中,旋即一捏一拧,凄厉无比的惨叫声中,那条左臂也软软垂下,再也动弹不得。
“老贼!我……我一身功力宁愿散去也不会便宜了你!”陈澜面色惨白,怒极喝道。
哪知道孙断一掌印在她背后,震得她哇的一声喷出一片血雾,冷笑道:“你那点狗屁功力,老夫才不放在眼里。
老夫要的,不过是你坚守多年的精纯阴元而已,它帮老夫化来的神妙功力,岂是你那萤火微光可比。
”陈澜自知一败涂地,绝非这老怪物的对手,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