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献身以报赴江湖
这日午后,一辆长行马车,驰入了云中山内。炎阳下,那赶车的满头大汗,长鞭挥动,喝叱连声,不住地策马前进。片刻之后,马车驰入谷内。「落霞山庄」已然在望,那赶车的兀自挥鞭不歇,催马疾行。蹄声雷鸣,惊动了庄中之人,但闻那赶车的扬声道:南阳府司马小姐。
车声隆隆,那马车长驱直入,闯进庄内。这时,门前台阶上出现了几个人,当先的一位中年美妇正是秦畹凤,几名仆妇跟随在后。眨眼间,马车冲到阶前,马缰陡然一拉,一阵马嘶,马车定住。只见车帘掀动,跃下了两名孝服女子,随即挽扶一位双眼红肿、全身重孝的少女。
秦畹凤凛然一惊,步下阶台,道:世妹,发生了什么事故?原来这位全身重孝的少女名叫司马琼,乃是武林名宿司马长青的独生爱女。司马长青与华天虹的父亲是八拜之交,所以司马琼年纪虽轻,却与华天虹同辈,两家系属世交,彼此早就见过。
司马琼一见秦畹凤,顿时泪珠泉涌,俯身下拜,哭喊道:大嫂言犹未了,突然晕倒在地。那两名孝服女子急忙上前,挽扶起昏厥中的司马琼。
秦畹凤身形一转,举手一招,道:随我来。甫至内堂,廊下转出一名婢女,道:启禀夫人,老太君有话,请司马小姐舍待茶。
这时,司马琼业已悠悠醒来,秦畹凤领着众人,绕过回廊,通过一条长长的幽篁小径,步入一座苍松环绕、静谧异常的舍,舍乃是华天虹之母文太君的居处。这时,白君仪也在门前迎候,司马琼一见,心头大为激动,眼望白君仪,叫了一声「大嫂」,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白君仪和秦畹凤忙将司马琼扶入静室。文太君文慧芸坐在一张檀木椅上,未及开口,司马琼已经拜仆下去,泪落似雨,嚎啕大哭。
文太君戚容满面,镇静地道:琼儿,你身着重孝,莫非
司马琼仰面哭嚎道:伯母啊爹爹突又昏厥过去。
秦畹凤睹状,扶起司马琼,安置椅上,屈指轻弹,连点司马琼前三处大,司马琼呼出一口长气,悠悠醒来,早有婢女奔到后房,取来一颗宁神顺气的药丸,秦畹凤亲手喂与司马琼服下。这时,众人已知司马家一定发生了奇惨变故,人人忐忑不安。
文太君道:琼儿,事情究竟发生在何人身上?你要节哀顺变,定下心来,先将此中经过告知老身。
司马琼饮泣道:爹爹和娘两人都都惨死了。
文太君瞿然一惊,道:什么?司马琼口齿启动,但却泣不成声,不禁捶顿足,又嚎啕大哭起来。众人虽是早已感觉司马家必有不幸,这时听司马琼亲口说出噩耗,仍有不胜震惊之感。霎时间,人人垂首,静室之中,但闻一片唏嘘饮泣之声。
司马琼倏然挣扎下地,跪在文太君的面前,哭道:琼儿父母同遭惨死,万祈伯母顾念两家情谊,替侄女做主。
文太君老泪纵横,沉声叹息,道:仇,势在必报,老身定然为你做主,只是你悲恸过分,却非所宜。
司马琼哭道:侄女痛不欲生
秦畹凤双目之内,泪光转动,道:妹妹节哀,先将经过情形,详细述说一遍,咱们共议报仇的大计。
司马琼想起父母的死状,心如刀割,泣声道:娘睡在内室,爹爹睡在外间,两人同时遇害,一夜之间啊。
文太君暗暗忖道:这孩子悲伤过甚,已是语无伦次了。当下喟声一叹,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司马琼举袖拭面,哽咽道:四日之前。
司马琼恨声切齿道:伤痕同在咽喉之上,那那伤处齿痕历历,好似好似被一种兽类咬伤。
文太君白眉紧蹙,沉吟道:九命剑客何等身手,区区兽类,焉能伤他的命?
司马琼听文太君语气之内,颇有怀疑之意,放声哭道:爹娘的灵柩尚未落葬突然记起一事,话声微顿,接道:哦凶手有一样表记留下
文太君瞿然道:什么表记?
司马琼垂泪道:是一个小小的碧玉鼎。说话中探手入怀,取出一个直径寸许、高约两寸、碧绿晶莹的袖珍玉鼎。
刹那间,文太君、秦畹凤和白君仪,不觉耸然色变,神情之间,激动不已。这片刻间,静室中沉寂如死,落针可闻,文太君等三人面面相觑,六道目光,不时朝司马琼手中的玉鼎瞥视一眼,神色中流露着忧虑、迷惘、焦急、骇异,似是这一瞬间,三人的心情矛盾万分,复杂之极。一片神秘而沉闷的气氛,笼罩在这静室之内,其他人不明真相,又不敢出言动问,不禁惴惴难安,大为紧张起来。
突然间,司马琼放声哭道:什么道理啊,难道武林之中,还有华家畏惧的人么?说罢之后,无助的悲哀顿袭心头,越发哀哀痛哭不已。
文太君柔声说道:孩子,老身曾经答应过你,为你的爹娘报仇雪恨
司马琼哭着嘶声道:伯母告诉琼儿是谁?这玉鼎代表什么人啊?
文太君神色凝重,缓缓说道:江湖中事,波谲云诡,险诈重重,单只据这小小一件信物,实不足认定凶手是谁。
秦畹凤蔼然道:她老人家一言既出,纵然毁家赴难,也要替司马叔父昭雪冤屈,报仇雪恨。
司马琼突然意识到「天子剑」华天虹没见着,不由问道:怎么没见着大哥?
文太君黯然一叹,道:你大哥命薄,十年前突发重病去了。
什么?司马琼呆住了,「天子剑」华天虹居然在十年前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