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唐瑛站住了,扭头看看身边跟着的家人,略想了想:“豆子,你看着处理吧,我得忙上几天才顾得上娘娘们。”
张小豆诺了一声,把手里的东西往易水手中一放,自己往马厩方向走去。
在众侍女的环绕下,唐瑛回到内宅,一坐下,疲惫之态就显露无疑。易水见唐瑛累成这样,赶紧安排几个侍女去为唐瑛准备洗浴用具。唐瑛也不阻止易水的安排,只是好言将其他侍女打发出去,而后由得易水替她解了衣带,泡进了浴桶里。
“易水,我走后,府上都有那些人经常来?皇上又没有责怪你们?”任由易水在背上为自己按摩着身体,唐瑛却一扫刚才的疲态,问起话来。
易水一只手为唐瑛擦洗背部,一只着她的肩膀,同时用目光在唐瑛身上巡视。根据他们以往的经验,自家庄主出去再回来,身上不添几道伤痕,那叫万幸。此时听了唐瑛的问话,她叹口气:“来咱家里的人可多了,头俩月,差不多是一天来几拨人,后来才好些。皇上也来过,就是顺公公把您的第一封信带进宫去后,皇上亲自来了,拉着俺家豆子说了好些话。”
唐瑛笑笑:“皇上还是不放心,怕你们跟我联手糊弄他呢。”
易水想了想,没想明白:“反正皇上挺关心您的。秦王妃每月都要过来一次,平时还经常派人过来看看。太子也经常过来,每次过来都带不少东西赏赐给大家,不过,太子更关心您到底去了哪儿,每次都要逼豆子说出您干嘛去了。庄主,您说,俺们哪儿知道呀……”
“秦王呢?他来过几次?”听着易水的话,唐瑛脸上的微笑慢慢褪去,语气却没有变化。
“秦王……”易水观察了一下唐瑛的神情,见她似乎没什么生气的样子,才回道:“也来过,不过是节气里才来一趟。听秦王话里的意思,似乎皇上不让他来的太多。”
听到易水的这个回答,唐瑛身体猛地僵硬了一下,又慢慢放松,嘴里冷笑道:“很好,秦王学会顺从皇帝了,倒也算难得了。这一年,秦王府上没出什么事吧?”
易水肚子里叹口气,幽幽回答:“出了。听豆子说,秦王手下有个叫张亮的,被皇上派人从洛阳抓回来了,关了好些天才放了。”
“张亮?他在秦王府里不过是个偏将,能做什么让皇上恼怒的事?”
“俺们就不知道了。”易水摇摇头,手心轻轻在唐瑛手臂上的一道伤痕处捋过,再叹一声:“这里是新伤,庄主又去战场了?”
唐瑛看看那道伤痕,那是张瑾的并州军跟突厥人拼命时射过来的箭,唐瑛不能上前参与打仗,只好装模作样地让自己受了点伤,被自己人给伤了,说出去都是笑话。所以,唐瑛此时也笑了笑:“前两月被流箭划过的,早结疤了。易水,灵云经常不在府上吗?”
“嗯,反正她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呗。要派人去叫她回来不?”
灵云和易水她们本就不一样,不是唐瑛家里的人,故此,别说易水等人不管她的行动,就连唐瑛在家时,也不曾管过灵云。唐瑛也知道灵云原本是秦王府出来的,做事说话偏向李世民夫妻很正常,只是,小六特意那么一说,才让唐瑛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上来。
“算了,她与你们原本不同,我今天也不出去见客,就不用叫她回来了。”唐瑛想了想,打消了把灵云叫回来问问的念头,打了一个哈气:“我也真累了,等会儿收拾一下就睡了,凭谁来也别叫我。”
易水没有注意到唐瑛对灵云的态度有什么古怪之处,听了她的嘱咐,忙为她擦干身体,扶她上了榻,瞧着唐瑛睡着了,才轻轻退了出去。
关注唐瑛的人很多,虽然李渊对外还是封锁了唐瑛人在太谷城的消息,但有心人对唐瑛本人的关注依旧是随时随地的,所以,唐瑛前脚进了府门,后脚就有很多人得到了消息。于是,不管唐瑛今天是否想会客,该来露面的人是一个不少地跑了来。
“太子,庄主真的很累,已经睡着了,怕是不到明儿,起不来。”躬身站在李建成身前,张小六把声音压低了:“庄主也叮嘱过,说是明天先去见皇上,而后就去东宫拜见殿下您,所以,您还是回去吧,别等了。”
李建成是第一个自己跑来要见唐瑛的大人物,虽然被张小六和易水挡了驾,却不肯马上走,而是在客厅里坐等。这段时间里,各处前来问候的人来了不少,一看太子爷坐镇为郡主挡驾,自然跑个干净,倒是省了张小六他们的口水了。可是,李建成这么坐着不走,张小六他们也郁闷,眼看着天色暗了下来,张小六只好硬着头皮来劝李建成离开了。
与别人的不知情不同,李渊得到唐瑛回归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告知了李建成,所以,他在放心的同时,心中也多了一丝别样的心情。李渊能略微猜到唐瑛的用心,李建成却是猜的更准,他很清楚地意识到,唐瑛此举不仅仅是想为大唐拿下突厥人,还应该是为了李世民。
说是没有醋意,那不可能,但李建成想的更多是却是该不该顺着唐瑛的意思,把李世民打发到边关去,但,他能信任唐瑛,却无法信任李世民,他不敢去想,掌握了军权的李世民,是会全力去对付突厥人,还是会转身来扑向他。所以,这一段时间里,他考虑最多的还是,他是该成全唐瑛,还是让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