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菡看了那鞋,心中一阵郁结。不由得,也是蛾眉紧锁。
“擦擦吧。”她无奈地说了句,然后蹲下身子,拿了随身的锦帕。胡乱地擦了,便将那鞋又重新套在脚上。
顿时,一片冷冽的寒凉,便顺着脚心升起来了。湿腻的感觉,就像是藏匿在鞋中的狡黠的蛇,游走着,与她开着大大的玩笑。
她抿了抿嘴唇,盯着那脚看了。刚想唤了彩蝶重新上路,便见眼前突然闪过一个人来。
“你这样会生病的!”齐之昱有些埋怨的声音响起。然后伴着这句话的生成,他已在她的面前蹲下了身子。
“伸脚!”他抬眼望了她有些不明就里的脸,年轻的面容上有些责怪的表情。
她突然知道他想做什么了,却只是红着一张脸愣在那里,怔怔地望他。
“你风寒方好,穿着湿鞋走路,总不是办法!”他说了句,然后回头望了身后兀自伫立的彩蝶,道“你到府上取一双小姐的绣鞋过来,我们在这儿等你。”
彩蝶应声了,便急急地往山下走。
头顶,那飘荡起伏的枫叶,在已经开始西斜的日光中,落下斑斑驳驳的影。照在她蒙了纱巾的面容上,也照在齐之昱有些颤动的心上。
有风,蜿蜒在他们四周。像是吹响的正在鸣叫着的哨子,响起一阵悠游的欢歌。他们的头发,便在这响动中,四散飞扬了。
沛菡伸手拈过一丝贴在脸颊上的碎发。方垂了螓首,便见齐之昱将她脚上的绣鞋脱了下来。她一惊立马地缩了脚过去。
齐之昱注意到了,也没恼。只是自顾自地又将她的脚扳过去,除了她的罗袜。
“齐之昱!”她这次真的大惊了。喊叫着,便向身后跌去。
好在他眼疾手快,见她要倒,伸手便揽了她的腰身。
她只觉得自己本是趔趄的身子,只一瞬,便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鼻端,是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年轻男子的气息。和着那衣服上传出的皂角的清香,倒让她的心神一阵恍惚。
“没事吧?”他关切的话语居高临下地传来。只一声,便让她从怔愣间霎时醒了过来。
“登徒子!”她急急地去推他的身子。可谁想,他倒是坚若磐石。
许是因为习武的关系,他自小便身体强健。并不似她,如同寻常深闺中的小姐,只是一气的身体柔弱。
沛菡见他不动,只能紧咬着下唇。低下头来,并不与他对视。而齐之昱的眉眼,却是肆无忌惮地划过她有些窘迫的脸,心中有什么,竟像是被打破的湖面,生生地荡漾起一阵清浅的涟漪。
他急急地与她分开了。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脱去了自己锦袍外罩着的短衣,然后蹲下身子,裹在她**的脚上。
她的足,就被他握在手中。她感到他温热的体温顺着他细长的手指窜了出来,熨帖在她的肌肤之上,只让她感到一阵无地自容的羞惭。
虽然,他们自小便以兄妹相处。但,并未发生过如此肌肤相亲之事。况且,她本身就是名门大户家的小姐,闺训又严。像这种赤足暴露在外人眼中的事情,她是想也不敢想的。
耳畔,是习习的风吹来。伴着自己清晰可闻的心跳。跳跃在这盈然的时刻,只让她感到一阵焦灼的羞愧。只期望,他快快地站起身子,然后带她回家。从此两不相见。
齐之昱将身上的短衣悉数缠在了沛菡脚上,然后不由分说地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彩蝶估计还要一会儿才回来。这段时间,我让你见识见识你从未见过的景致吧!”他说了句,然后对她弯起一个温柔的笑。也不容她争辩地,便抱着她向山中行去。
周遭。那红彤彤的枫叶已然像是腾起的炙热火焰。是势要将人融化其中的温度。一簇簇的,就这样横在那儿。荡起的波涛,便在一瞬间,愈发地澎湃了。
天边。那金色的阳光在不知不觉中,竟也转化成橘红的色彩。是深沉而壮阔的颜色,在西沉的太阳四周,只弥散开一片华丽的影。渲染了半边天。
恣意怜(二)
身侧,那火红的枫叶像是情人亲昵的手,撩拨着她的衣衫与面纱。
它们还是湿漉漉的模样的。带着一贯的华贵与雍容,让整个有些惨淡的现世,只如同了一把深沉的火。
突想起那个清朗的月圆之夜。她站在那通天火光缭绕的禁宫。眼前,那场大火好似无涯无际的。燃烧着,像是要将一切都吞噬的热情。
眼前,突地就略过那夜他穿着龙袍的身影。万人敬仰,高高在上。他是那么优秀的人!可那样的人,终究也不会是属于她的吧!
她的眼中划过一丝小小的失落。细微的,却还是入了齐之昱的眼。
“别担心,彩蝶去了那么久,估计一会儿便到!”他说了句,然后对她宽慰地一笑。
沛菡知道他定是以为自己在为方才的事而耿耿于怀。也不道破,便与他静静地坐了。
四周。是一片恬然的植物清香,伴着潮湿的气息,是扑面而来的圆润质感。近处远处,都是一片赤 裸 裸的红。晕在那儿,好似它便是秋天最真实的颜色的。
她垂下螓首望了一眼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