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石阶的时候队伍安安静静的,没有人多说一句话,山风呼呼地刮着,大家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盼,在这种地方目标太大了,若是被蛮蛮发现,根本就防不胜防。
好在大家都知道了这种尸鸟的特性,所以也不是特别害怕。我十分好奇蛮蛮到底长什么样,所以左顾右盼的时候有一种很复杂的心理,一边希望见到这种传说中的怪鸟,一边又想起刚才死去的人。
“这里风景真好。”苏芹走在我身旁,忽然自言自语道。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由此远眺,大半个雪山尽收眼底。这座玉龙雪山终年积雪不化,雪线以上白皑皑一片,山脚却是郁郁葱葱,远处的地平线灰蒙蒙的,稍稍往上却能看见蓝天白云,的确算得上是天下一绝的风景。
我甚至在想,要是这里开发成一个旅游景点,那来的人肯定会很多。
看罢我正要答话,忽又听她说道:“我想起白山居士那首诗了:浊墨难写高山色,莫非蓬莱落凡间。描述得真恰当,我在想,这首诗肯定是他当年来到雪山顶上,看到眼前这种景色,才作出来的。”
她喃喃说着,肩膀却在微微地发抖。
我知道她是紧张了,兰宫的终点近在咫尺,或许很快就要走到生命的终点了。眼看前途渺茫,苏芹这些话听起来像是临死前的感慨。
看着她单薄的侧影,我忽然觉得有些心疼,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捏了捏。苏芹一愣,也轻轻捏了捏我的手,嘴角微微翘起,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眼眶已经湿润,笑容却更灿烂了。
我心中升起一股暖意,忍不住朝她笑了笑,拉着她的手继续朝上走去。
很快我们就走上了第一个平台,正要接着往上走,周星忽然停了下来。他背上的唐装老头十分警惕,赶紧问道:“怎么了?”
周星摇头不语,左右看了看,过了好久才说道:“接着走,大家小心点,气氛不对劲。”
经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周星的感觉从未错过,既然他说不对劲,那就一定不对劲。
于是队伍的速度再次放慢,足足花了两分钟才登上第二个平台。
在朝第三个平台迈步之前,周星又停了一阵,同样是左右看了看。
大家被他搞得神经兮兮的,好不容易爬上第五个平台,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唐装老头见众人太过紧张,而且这里又是海拔极高的山顶,知道体力消耗量很大,便让大伙都停下来休息,吃点东西。
我们也分到了食物,虽然量很少,但聊胜于无,也不想再计较什么,和着西北风就吃了进去。
油子两口吞完了手上的东西,咂咂嘴似乎意犹未尽,朝前方的人喊道:“喂!还有没有?这点东西还不够老子塞牙缝的!”
金手指冷笑道:“给你们吃是让你们有力气爬到顶上,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多给浪费我们的食物,你就省省劲,别嚷嚷了!”
“你大爷的……”油子刚要还嘴,这时,周星忽然抓起一个塑料袋,甩手就朝我扔了过来。
我伸手接下,发现里面有几块肉脯。
“良心发现了?”我摇头苦笑,将塑料袋扔到了大伙中间。
“他有个屁良心!”油子哼了一声,伸手抓过一块就塞到了嘴里。
第四十四回 兰宫之颠
这顿饭吃了很久,虽然塑料袋里也就那么几块肉。
刘大炮跟我们说他小时候的事,那时他家已经被抄了,全家上下别说是肉,就是有口粥喝都要谢天谢地。好在他爹有个混得不错的朋友偶尔救济,虽说吃不上饱饭,但也不至于饿死。
这种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他变成孤儿,那阵子闹瘟疫,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一夜之间全家就剩他一个了。当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走着,直到晕倒在街上。
救下他的人正是我爹,当时传号山刚从龙门脱离出来,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所以他就这么跟了我爹,当了盗墓贼。
苏芹觉得话题有些沉重,想转移话题,她左右看了看,指着我的身后道:“咦,你们看,蟒蛇叔叔它……”
我回头去看,只见雪蟒正盘在周星身边,蟒头搭在周星的肩膀上,似乎很亲昵的样子。
油子奇道:“怎么着?它也叛变了?”
苏芹沉默了片刻,忽然摇摇头说:“应该不会,蟒叔这么做一定有它的道理,说不定是因为我们的性命都在“黑纽扣”手上,它这么做是在委曲求全。”
我点点头正要附和苏芹,忽然咬到一个硬物,连忙把嘴里最后一块肉拿出来,只见有个小刀片夹在了肉里。
这一瞬间,我回想起周星面无表情将肉脯朝我们扔过来的一幕,心思电转地思索片刻,连忙拉过大伙儿轻声道:“你们看,这是夹在周星扔给咱的肉脯里的,看来蟒叔亲近他真是有原因。”
刘大炮道:“小少爷,你是说……周星他……”
我点点头说:“如果他真要对我们不利,怎么会给我们这东西?总不能是他怕肉脯太硬,我们嚼不烂,给这东西让咱切肉的吧?现在咱们全身上下一件装备都没有,这小刀片没准在关键时刻能帮上大忙。”
油子皱了皱眉头道:“可一块小刀片能做什么?难道你还指望用这东西砍人不成?”
我对刘大炮说:“颊舛西交给咱们,那就一定有用处,刘大叔您身手好,这东西您先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