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喘着气抽抽噎噎地道:“竹竹……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么?难道我与夫君已无缘再见?”
“你与他并非无缘,别忘了当初我们一起去博物馆看完古文物展回来,苏武便跟随着你了,如今你来到这世界,而他还在现代等着你,虽然不是ròu_tǐ人身,但是……”宋凝竹语顿,神情有些复杂,公孙丑见状恍然而笑。
“我懂了,待我死后你会带我回去,届时再也没有人可以将我们分开。”
“嗯,就是这样。”
公孙丑深吸一口气,眉眼间透着一股疲态,“竹竹,能否给我一周的时间,让我与夫君单独相处,七天后我便随你回去。”
“好。”宋凝竹点点头,心下松了一口气,也不免对她感到愧歉。
宋凝竹当勾穿使者已多年,看过太多生生死死,但是将认识之人的魂魄带回却是头一遭,她必须眼睁睁地看着公孙丑死去却不能阻止,眼睁睁地看着她与爱人分开而无法插手,若非恭语辰的帮助能让苏武减少痛苦,她完全不知该怎么安慰公孙丑。
宋凝竹凝视恭语辰,忽伸手握住他的掌心,朝他扬起一抹笑容,“语辰谢谢你,若不是你我真不知该怎么办。”她知道若没有他,公孙丑难以这样放手。
“与我不须言谢。”恭语辰在她额前轻吻,一挥衣袂,霎那间他与宋凝竹消失在一片沁白的雪地之中,失去意识的苏武也醒了过来。
公孙丑急忙将地上的血迹以雪埋住,并以帕子将手上、脸庞血迹抹去,这才回过身来朝苏武展颜而笑。
“夫人!你怎会在此?”
公孙丑闻言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明白恭语辰已将苏武适才的记忆抹去,连忙上前搀住他,带他来到身后的大石头旁。
“夫君……”公孙丑朝他温柔一笑,尽可能将可以言说的事情解释给他听,并诉说这几年的相思与不舍,如今她与他只剩七日的时间,她必须好好把握,不让心有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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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宋凝竹依约前来将公孙丑带走,恭语辰则施术让苏武失去这七日的记忆,并在他身后不远处设下一处空间结界,里头长满各式各样的青菜水果,宛若昆仑山上的空间结界,然而此空间结界只可让苏武进入,并施以术法,为他周身设下防护免去天寒病痛之苦,且下指示,待他回过神来后会自动朝空间结就走去。
至此,公孙丑才放心与苏武离别,并同他俩回到中原。
一声鹰啸划破天地,蔚蓝的天上浮着几朵白云,凉风拂过暖阳高挂,天气舒爽宜人,在恭语辰的帮助下,三人耗时近一个月,便从寒冷之地返回温暖怡人的长安。
然而尚未入城,恭语辰就将腾空飞翔的两人慢慢地降至近长安的树林中,公孙丑方向感较好,步行在前端,恭语辰走在最后面,却突然扯住宋凝竹的衣袂,凑近她的耳畔,面露凝重地问:“竹竹,你当真决定答应她?我不认为这是好办法。”
宋凝竹双眉微蹙,思及这段路程中、近一个月的时间与公孙丑的深入沟通,她看向恭语辰,毅然决然地道:“不,我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恭语辰神情隐约透着焦急与挣扎,沉重地阖上眸,未几又掀起长睫,眼里已载着复杂的情绪,苦涩道:“我知道你想帮助苏夫人,可是你得认真思考,到底是想满足她的期盼,还是赞成她的观点?”
“你所说的这两点,都是我想帮她的原因。”
“她要你假装娶她,以再婚为由离开长安,待十六年后,苏武回来以为她已嫁他人,不知她是因病而亡,你当真认为这样的欺骗是苏武所想要的么?”恭语辰握住她的腕,眼里尽是满满的不妥协,“难不成你认为苏武知道她再婚,和他知道她已死去相比,会比较开心?”
公孙丑听见他俩的对话,骤然停下脚步,回过身看向他俩,“我求得不是他开心,只要他不自责便足已,咳咳……两样痛苦相比,让他恨我比让他恨自己来得更好。”
或许因病情加重,就算有恭语辰的帮助,也难以压制肺叶的不适,公孙丑时不时咳几下,甚至这几日又咳血了,她知道自己已时日不多,便决定在离世前演上这一出。
恭语辰闻言眉头深锁不知在想什么,好半天才摇头道:“我不认同,被埋在鼓里的心情我曾体会过,我宁愿她告诉我真相,也不愿她一声不响地永远离开。”
听闻恭语辰口中所说的话、心中所想的人是幽凰,一股酸涩感像藤蔓般攀上心头,让宋凝竹心情感到烦闷。说到底,她还是不太能接受明明是她的过去,却又不完全是她的幽凰。
“若你知道真相,就不觉得痛苦,甚至懊恼自责?”公孙丑和他们相处有段时间了,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宋凝竹的前世。
“当然会,但是比起被蒙在鼓里,我倒宁愿面对真相。”
宋凝竹心中烦闷不已,克制不住心中的不满驳道:“那不一样!当初幽凰将死是你早已知道的事,所以你才会因她离开而伤心,若不是我带你去找她,你又怎可能放得下。如今苏武情况与你不同,他并不知道阿丑将逝,我们所作所为是善意的谎言。”
“是的,与其让夫君知道我的死讯而自责一生,倒不如让他恨我,这样的恨比起自责,能使他未来过得更好。”
“你们这样……对他而言是一种残忍。”恭语辰不认同地摇头。
“恭语辰。”宋凝竹很少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