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恐、担忧与自责如张起的网垄罩着她,惟恐宋东循因自己的疏失而死亡,她倏地扔下披在身上的毛毯,徒手往地下挖掘,无奈挖到指甲渗血,挖到地面陷入一个坑洞都挖不出宋东循的衣角来。
莫大的恐惧袭上心头,她神情呆滞地喃着:“有没有可能他只是被瞬间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这念头一起,宋凝竹忙不迭站起身,如同无头苍蝇般往前疯狂奔足。
“宋东循!宋东循!”宋凝竹焦急大吼,盼能得到一丝响应。霎时间栖息于树林里的鸟禽们全都吓得震翅而飞,一阵寒风吹拂,树与树的摩娑声让四周充满诡谲的氛围。
为什么会这样?她到底在做什么!如果宋东循因她的疏忽而死,她该怎么办……
宋凝竹已不知道自己遇见分叉路时是如何选择,一颗心早因罪恶而紊乱。
不知跑了多久,她只觉得浑身乏力,双脚也虚软到得扶着树干来支撑身子,因她嫌累赘而将毛毯给丢了,如今止了步伐,冷风将她吹得直打哆嗦。
“宋东循……”宋凝竹咽了一口唾沫,喉咙又痛又胀,四肢还泛疼,心脏突然一阵强烈收缩,她难受地摀胸低吟。浑身刺痛和发热的感受比稍早更加严重,蓦然一个踉跄令她扑跌在地,她手指成爪不停颤动,想爬起身却已虚软无力。
宋凝竹对于自己的疏失感到愤怒,她掌心握拳用力击地。若因自己的愚蠢造成无可挽回之事,她将永远无法原谅自己,纵使宋东循对于她而言早已是死了两千年的祖先了,但此刻她存于这个时空就必须为他的死而负责。
不知待了多少时候,她情绪渐渐平复,这时才想到宋东循也有被送至起点的可能,或许他早就回到木屋了、或许事情没有她想得那么糟糕……
然而想到这点时她的神识已逐渐陷入昏沉,她曾有几次尝试爬起身,但除了乏力的四肢外,异常敏锐的痛觉感受更是令她难以忍受。
她太过急躁了,竟让罪恶感控制了自己,未作多想就胡乱寻人,眼下她已无法动弹,看来今晚得趴在荒郊野外过日了。
宁静间,宋凝竹听见耳边传来脚步声,由远至近,由快至慢,未几脚步声于她身边停歇,不知是谁环住她的腰并将她给抱了起来,“咚”地一声,手上绽着光芒的珠子随之落至地上。
“是……谁?”宋凝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她看不清楚眼前人,只知道抱着她的人身着一袭白衣。
“你扰我安宁。”好听的嗓音慢慢悠悠,男子突然将她放下并将手掌覆于她额上,蹙起双眉道:“都病成了这样,为何还要来此人烟罕见之地?”
难不成是那位奇人?
“本想将你和那家伙一样扔出去。”他又将她环腰抱起,“但又不能眼睁睁看你病死。”
“宋东循……他没事?”
“宋东循?”男子步伐稳重地抱着她往上走,好似捧着棉絮般容易,殊不知每一步都经过他仔细计算,若宋凝竹状态再好上一些,便能看见身后不停变换的树林,很明显的他俩都在阵法之中,“哦,那个昏厥的家伙?我已将他丢到山下了。”
“还好……他没事便好。”她颊畔贴着男子的胸膛,规律的心跳声安抚了她的不安,也不知男子后来说了些什么,她已紧闭双眸陷入了昏睡之中。
昏睡前不禁感叹上天的安排,倘若她没有发烧也不会让他给救了,原来天意就是如此,老天果然是个称职的后爹,她的命就是给人折腾的炮灰啊!
104第一百三节
宋凝竹一直觉得,勾穿使者是件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勾穿使者隶属于“天地协会”,在里头是个重要的职务,专勾取穿越之魂。至于天地协会,虽然差一个字,可是它绝对与反清复明勾不上边。
虽然她觉得这名字很俗,但是这名字的意涵可大,上通天庭,下到地府,可说是人类中最靠近天堂与地狱的……一大群怪人、怪妖、怪东西。至于这一大群是多少呢?其实也不多,才几万个不同种族的伙伴们而已,以近七十亿人口与上亿物种的地球而言,真的该编列为稀有的保育动物了。
世界各地的政府机关与天地协会都有合作,暗自设有秘密部门,里面的干部人员,全由天地协会下派,专干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例如:收殭尸、降魔物、与外星人联系……等等,族繁不及备载。
她出生的家族在天地协会里算是个老家族,兴许是遗传关系,每个子孙都带有些奇怪的能力,也因为这样,每个孩子都让天地协会吸收,而她的体质就是倒霉的穿越能力。
谁不知道勾穿使者是这一行里面最辛苦的、最虐人的差事,人类一般可活个七、八十岁,但勾穿使者有时假日要工作,一穿也不知会穿几个月,这样累加自有记忆以来的时间而论,勾穿使者平均年龄也有个上百岁。
其实并非每次穿越都能成功,有时候遇上时空乱流可能会附到将死之人身上,也可能会附到痴呆之人身上,这些还好,尚有办法回到原本的世界。听说有位前辈非常惨,竟穿到了小娃儿身上,数年后长老们才找到前辈并将他带回,也不知为何,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