鸮蔓吃惊地看着飞沙。在她想来,飞沙只会想尽各种恶毒的方法去折磨阴茅,怎么可能轻轻放过?
“如果杀了他,齐王夫妇恐怕难以制住这群老货。”飞沙淡淡地说道,“我另有妙计。”
他说得很是平淡,鸮蔓却从最后一句话里觉察出了一丝比毒蛇更毒的意思,不由得也打了个冷战。
零看着飞沙,眼睛稍稍张大,却没再说话。
飞沙此时已恢复了一点体力,从小花背上跳了下来,向阳信伸出手去:“这个老货借我一用”。
阳信略迟疑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妻子。
阴华不说话,只微微点了点头。
飞沙对阴华微微一笑:“放心好了,保证毫发无损地还给你……”
他凑近阴华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放心,以后他将再也无法威胁到你的地位。”
阴华瞟了飞沙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各种复杂的心思。
平心而论,阴华不得不承认,阴茅尽管对自己各种限制,但在明面上还是给了起码的尊重。比起阴茅自己那几个儿子,她已经过得算不错了。而且,作为阴家人,却把家主交给其他人处置,未免太伤自尊了一点。
只是……这小子怎生笑得如此好看……
阴华当然不知道,飞沙又用上了他唯一会的灵系绝招“善意微笑”。这招用在异性身上,真是百发百中啊。
飞沙笑嘻嘻地从阳信手中接过扎成粽子样的阴茅,另一只手拉着鸮蔓,回身往远处走去。
众阴家人不敢起身,个个伸长了脖子看着飞沙的背影,眼睛中喷出无数到愤怒的火光。
“哼……”零冷哼一声。
阴家人齐刷刷地趴了下去,再没有一人敢抬头。
飞沙走出一段距离,寻个土包背后,将阴茅抛在地上。
鸮蔓压低了声音说道:“小沙,你是打算怎么炮制他?要我给他来个钻心蛊还是夺魂蛊,你只管说!”说着就去摘自己背上的背篓。
飞沙说道:“正是要你用蛊,不过却不是那些小孩玩意……”
“那是什么?”鸮蔓奇道。
飞沙道:“你可记得黑爷爷说过的蛊人术?”
鸮蔓瞪大了眼睛:“你……是说要我将这老家伙变作蛊人?”
飞沙点点头:“正是。这人死又死不得,活又活不得,将他变作半死不活,正是最合适。”
鸮蔓问道:“那是为何?”
飞沙说道:“若是一刀杀了他自然简单,但阴家立刻就要分崩离析……虽然我很乐于看到那种情形,但却于齐王夫妇接管蜀中势力不利。蜀中大乱的话,晏朝必然要趁乱发兵分一杯羹。江南那边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又是天下大战的形势……这些,我都不在乎……但是我还没找到哥哥。天下越乱,我找到他的难度就越大。所以暂时得先稳住。”
鸮蔓点点头:“他死不得我明白了,为什么又活不得呢?”
飞沙说道:“这厮老奸巨猾,而且在巴蜀一地积威甚重。哪怕他还活着一日,阴华就无法真正掌控阴家势力……虽然那也是我乐于见到的……”
鸮蔓不懂:“怎么阴华掌控阴家你也不乐于见到了?”
躺在地上的阴茅口中塞着的布条略有松脱,他忍不住说:“你这笨丫头,你相公是阳信的人。阳家与我阴家死仇,当然恨不得我阴家内部随时可能分裂,他才好从中上下其手。”
鸮蔓狠狠踢了阴茅一脚:“我跟我……相公……说话,你个老货多什么嘴……”她表情虽然恼极,但说话间却因为“相公”二字而满是柔情蜜意。
阴茅道:“我已经老了,没有几天活路了……若是你们肯放过我,我阴家这么多年来的收藏,任凭你们取用……那个小姑娘,你不是苗疆蛊术的传人么?我这里有许多连你们黑老都没有见过的蛊文蛊阵……”
鸮蔓撇撇嘴:“我才不稀罕呢。”当然,如果飞沙让她取来的话,她肯定也不会拒绝。
飞沙蹲下身去,离阴茅耳边极近的距离说:“我有一个小秘密,连你侄女都不知道……”
阴茅疑惑地看着飞沙:“什……什么?”
飞沙嘿嘿一笑:“我的真名不叫飞沙……我复姓飞羽,单名一个沙。”
阴茅全身僵硬,面如死灰。
飞沙这个化名起的极是巧妙。飞羽家本来就是以羽为姓,飞羽是因其迅疾无双而得的称号,后来才干脆以之为姓。此时适逢乱世,草莽之中崛起的英豪遍地,各种稀奇古怪的姓名比比皆是,飞沙这样的字眼反而更不起眼,即便有人往飞羽家联系,也只会以为是仰慕飞羽家的名声而意图攀亲带故罢了。
更何况,阴茅从某人处得到的情报,飞沙只是个流落南疆的汉人野小子而已,有了先入为主的看法,哪里会想到他竟然是飞羽家传人?
有了“飞羽”这两个字,阴茅就知道今日绝无善了。飞沙若真个一刀杀了他还比较痛快,留下自己一条性命,日后不定得受什么样的折磨。
想到这里,阴茅就打算按照传说里那样咬舌自尽,怎么也不能留下残命祸害阴家老少。
飞沙嘻嘻笑着看着阴茅,也不阻止他,只说道:“你猜猜在你流光血死之前,我们来不来的及把你变成蛊人?对了,你既然跟黑爷爷相熟,想必也听过蛊人这个词吧?”
阴茅刚一口咬下去,舌头觉得生疼,但人性怕死,舌头一疼,就自然而然地没再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