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就算是一千马力十六缸四涡轮的布加迪威龙引擎安装在二九年老福特上照样体现不出摧枯拉朽的水准,苏绚已经感觉后面一只拳头朝头上砸来,不过为躲避肖建而退了一步的身体却做不出相应反应。
一阵剧痛钻入心扉,眼前金星直闪,再来不及动作,便被后面的人抱住,充斥着酒精和烟味的呼吸喷得他后颈一阵发麻。
“嘿,你再躲啊!”
肖建下巴撑起老高,瞧着被队友勒住脖子的苏绚,足以抓住篮球的大手在苏绚脸上划蹭着,“你跑,你跑啊!”
“啪!”肖建抡起手臂照着苏绚的脸上就是一巴掌,刚刚停止的血又从鼻子里蹿了出来。
“你快放手,不然我叫校警了!”秦娆推开拽着她的李琴,拿起电话就要拨号码,可是肖建一把夺了过去。
“还我!”
肖建瞧了瞧满脸木然地韩端,冷笑道:“给!”
说着,捏起n86朝着苏绚额上砸去,号称最耐捣腾的诺基亚被他这一下砸得四散迸溅,“呲”地一股血溅了出来。
秦娆眼泪淌了出来,四年,在江大的四年,从没人见过秦娆哭,今天她却哭了,原来这位只会笑的矜贵美女也是有底线的!
肖建看到她流眼泪,满不在乎:“贱人,你叫去吧,哪怕叫你那面首戴斌过来,反正老子科科亮红灯也不稀罕什么证……”
秦娆没有搭茬,而是走到草丛边,捡起一只啤酒瓶朝着路肩砸下,“砰”地一声,混着啤酒沫和血的液体沿着秦娆的白皙的手腕流下,沁湿了一大片袖口。
适才嚣张的肖建不禁怔了,看着握着半截啤酒瓶一步步走近的秦娆,慌乱道:“你要……要干吗?”
秦娆凄然笑了:“你不是挺凶的么,怎么拿个啤酒瓶就吓成这样?”
“我从来不打女人,滚开!”肖建退了两步,又软道:“今天是我们跟这小子的梁子,跟你没关系!”
“没关系?没关系为什么落在我脸上的耳光要牵连到他身上?”秦娆将瓶子转了个个,玻璃茬子对着自己,瓶嘴塞给肖建,“你不是和韩端是哥们吗,手机砸人不够劲吧,来,拿上酒瓶,不解气朝我来!”
肖建有些傻眼了,捏着滑腻腻发粘的半截瓶子,一小步一小步地挪着,结巴道:“你,你……你……”
你了半天你不出个内容。
秦娆挂着笑的脸忽地冷若冰霜。
“来啊!”
一声厉喝吓得肖建哆嗦了下,手没攥紧,于是半截酒瓶大煞风景地摔了个稀烂。
拎着凉透了的饭菜的男生们怔住了。
因为没有人见过举止一贯文雅的秦娆凶猛地像个战士,恰恰又以这种让别人进退维谷的消极方式抗争暴力。
李琴吓得捂住了嘴,也怔住了。
因为同室四年,从没有一次见过秦娆与别人大动干戈,就算是某些不怀好意的口角也都是秦娆让步,她一直以为像秦娆这种来自上流层次家庭出身的女孩是自恃身份,用不屑掩盖高傲而已,却想不明白男人们街头斗殴的血腥一面怎么会相悖地出现在娴静的校花身上。
肖建更是怔住了。
因为当着那么多人,他居然被一个娘们给吓住了。
丢人!
太他妈丢人!
几乎泄了气的肖建一对发凸的眼睛挤出眼眶外,脑子一热,反手抽了秦娆一记耳光。
“你他妈不是不打女人吗?”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嗓子,立时一堆喝骂的,肖建看了看自己手,无礼蛮横道:“不服的滚过来,别在人群里逼叫!”
义愤填膺的人很多,但要说真跟一米**虎视眈眈的肖建当面锣对面鼓地干上一架,这些四年里跟秦娆连话都没敢说过的哥们们还确实不是这块料,有几个憋气憋的厉害的,偷偷挤出人群向保卫科跑去。
就在所有人错愕不已又愤怒交加的时候,萎顿在肖建身后的苏绚忽然站了起来,默然地伸出大拇指朝着他后耳鼓戳了下去,还在叫嚣的肖建只觉得一股扒皮抽经般的疼痛袭遍了大脑,扑腾跪在了地上。
苏绚一脚蹬在肖建的腰眼上,这个敏感的位置一碰,五脏六腑都翻腾,就跟着了火一样,肖建痛苦地张开嘴呻吟起来,佝偻的苏绚像个拾荒的老汉忽然发现黄金似的,弯腰捏起五六片玻璃渣,揪住肖建的头发拍在嘴里。
“别叽叽歪歪的,听得心烦!”
韩端一直默不作声,此刻看到肖建表面上没什么伤痕却痛苦的欲仙欲死,彻底慌了,特别是苏绚那一双没有感情的眸子灰白灰白的,可怕极了。
“你不,不怕……被处罚吗?”一直处于上位者的韩端期期艾艾说了一句。
苏绚看了看黛眉紧蹙的秦娆,赧然地露出满是血污的牙齿笑道:“我学位证都没了,难道学校还会给我颁发一个见义勇为奖?”
顿了下,他又说:“下月是不是有一场跟华侨大学的篮球赛?”
韩端抹着手心上的汗,“你想干……干什么?”
苏绚耸了耸肩:“没事,我想当主力!”
“开什么玩笑,我们有人!”
“**,你等着……”肖建含糊地吐出几个音,然而手臂一紧一松,像一条皮筋般松塌塌垂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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