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在目前的情况下,根本不容他上前寒暄,只好以目示意,然后便两手俯伏在信长面前说:“木曾义昌恭贺大人再度旗开得胜!”
“哪里,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不敢当!为了祝贺这次的胜利,我特别献上两匹奥州良驹,请大人笑纳。”
“好极了,你要送我两匹良马,真是太好了!宗仁,你随木曾先生去取礼物吧!”
“是!”
长谷川宗仁早已在信长的示意下,取出准备好的大、小黄金百枚,送给义昌作为赏钱。
“我这里还有客人,改天再跟你谈吧!”
“是!”
木曾义昌出去之后,家康再度开口道:“穴山梅雪入道也是同道中人,请大人与他说几句话。”
“噢,是吗?”
信长自始即无视于梅雪的存在。“滨松先生,你的家臣中有个叫长坂血遣九郎的人,是不是?听说此人与敌方的重臣坐了七天七夜,不断地说服对方,才使其降服的,是吗?今天血遣九郎也一起来了吗?如果有的话,我希望能见见他,当面嘉奖他几句。”
信长故意无礼地说道,并且静待家康的回答。
(家康如何回答呢?)
这时,背叛武田家的梅雪入道,颇感羞愧地低下了头。
家康轻轻地摇着头,说:“很可惜,今天长坂并未随我一同前来,因为。。”
“因为。。难道还有其他原因吗?”
“因为我认为,右府先生的嘉奖,是相当珍贵的礼物,恐怕他承受不起啊!”
“为什么?”
“因为穴山先生并不是因为他的劝说而投降的。”
“噢,那么他为什么降服呢?”
“因为他明白,并且支持右府先生的志向啊!血遣帮助穴山先生了解你的志向,才使他答应投降的。”
“什么?他了解我信长的志向?”
“是的。统一日本是最崇高的理想,为此,即使打仗、流血,他也在所不辞。更何况,他认为我们不应该再浪费人力在这种无意义的战争上面了。”
“嗯,他是这么说的吗?”
“是的,要不然穴山先生怎么可能投降呢?”
这话正好说中信长的心事,使得他忍不住眉开眼笑,喜形于色。
连光秀都无法了解的志向,家康却一眼就看了出来,这叫信长怎能不感到欣慰呢?
“很好,你说他叫血遣是吧?”
“是的。如果你一定要嘉奖他的话,那么我代他谢谢右府先生的德政。”
“嗯,很好,你说得真好。如果他也一起来的话,我一定要见见他。滨松先生,你很幸运,竟然拥有这么好的手下。”
说完,他直直地朝穴山梅雪看了过去。
人与人的差别
黑坊主的到来,加上原以为会因自己命信康切腹而怀恨在心的家康,居然表现出毫无芥蒂的样子,这使得信长显得格外高兴。
因此,尽管北条氏政以为信长将要派兵到骏河去,乃特地命端山大膳大夫师治为使者,带着名为米千表的江川酒之白鸟及马匹饲料作为贡礼而前来观见,使得信长很不高兴,但是并未当场发作。
“嗯,氏政这家伙还以为胜赖会胜哩!真是个没有远见的人。”
之后,他把取自武田氏的新领地中的骏河交给家康,甲斐给了河尻肥前守、上野给了泷川一益,然后便在四月中旬时踏上归途。
在这趟凯旋的旅途中,信长特地绕道甲州、信州,沿途并经过骏河、远洒、三河及尾张。所到之处,无不令当地的人们大开眼界。
除了小侍卫及马夫将在滨松城略事休息再回国之外,蓁的弓箭、洋枪部队,都排列成整齐的队伍,以井然有序的步伐前进。
拿着新式的洋枪,握着黑漆漆的铣身的几千名士兵,以抖擞的精神徒步前进。这个行烈的出现,不仅意味着战术的翻新,也代表新时代即将来临。
走在队伍前面的,就是威利牧师所送的黑坊主。只见他手中拿着涂成朱红色的大枪,威风凛凛地走在最前面,所经之处,无不让人们惊讶得张大了口。
目睹此一情景,信长更是乐得合不拢嘴。毕竟,身为革命儿的信长,从未像此时这么风光过啊!
在这次的旅行当中,家康的细心照料,也让信长感到十分满足。
获得骏河一国的家康,不但将自己领内的道路清扫得焕然一新,并且连各处歇脚的茶屋、马房,甚至厕所都打扫得相当干净,充分表现出对信长的感激。
只要信长一说肚子饿了,不论河时、何地,他都会立即派人送来各式各样的精心烹调的美食,并且用极其名贵的器皿盛装着。
当行列来到滨松准备乘坐船只渡河时,赫然发现一艘装饰着红、白色幕帘的新船正停泊在岸边。同时,当家康在太平川、田川、矢矧川与敌人作战时,即边打仗边建造新桥,以便于信长返回安土。
更叫信长无法置信的是,家康居然在大天龙川上架起了一座船桥。
也不知他是怎么做的,竟然能在辽阔的川面上,搭起一座由厚木所造成的拱桥,其下足以让一艘大船通过,甚至人、马也可以由桥上通过,而不用担心脚步会被江川浸湿。
这时,就连信长也忍不住发出了赞叹:“真不愧是滨松先生的手下,的确叫人敬佩!”
自从下令信康切腹,应该怨恨自己的家康竟有此表现,信长内心 深受感动。
信长就在这种既高兴又感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