玟玟用剩下来的积蓄在公司附近分期买下一间小公寓,让哥哥将他们租赁了五年的爱巢改装成新居。
当时太阳公司业务正不可思议的成长,柯林顿时代美国经济快速起飞,连续几个美洲大买主都下了订单,玟玟将奖金分红用来资助哥哥成婚,又给父亲一笔钱后,剩下来的钱只够付房屋的自备款。
好像觉得家庭的骞绊至此告一段落,今后生命是属于自己,玟玟用斩断亲缘来形容那时的心情,实际上仍然与兄嫂的新家庭密切往来。
玟玟用狂热工作,来忘却独居的孤寂,太阳公司好似她新生命所拥有的新家庭。玟玟是第一个喊我大哥的人。
“你那时还不害臊的要我喊你叔叔!我只肯叫你大哥!后来诠星他们就跟随我都叫你大哥了!”想不到玟玟对当年的细节记得那么清楚。
“我从来没有后悔与哥哥好,如果时光再回头,我还是会再做一样的事,只是我想我会把我和哥哥的事处理得更完美!”
“我跟嫂子自大学时候感情就很好,她是我唯一会亲吻的女人,哥哥每次看到我亲吻嫂嫂,就会很不自在,我们就故意当着他面接吻,我们可不是同性恋!我认为亲吻拥抱最能够表达家人的亲密。”
“我没有觉得对不起或是妒嫉嫂嫂,我与哥哥间的感情和他们夫妻感情层次完全不同,可以和谐共同存在。”
“这些年除了哥嫂外,你们是我最亲近的人,我一直把你当做我从未有过的完美爸爸!”玟玟的从回忆中回到现在,神色间仍然有着掩不住的酸楚,眼神却是无限温情的望着我。
我清了清喉咙,想要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已经是中午时分,邻近几张桌子陆续坐上点午餐的上班族男女,餐厅里沉郁的静寂被周遭轻巧的笑语敲破。
玟玟旁若无人的继续说:“我最不能忍受孤寂,总是期望有人能够关爱我,我不要谁负什么责任,我默默期待很久……。你从不肯扮演这样的角色!”
玟玟的神情有些哀怨:“华盛出国很久,诠星与晓祺前一阵子又莫名其妙的腻在一起,你又和晓玲好起来。”
“我也知道不应该!却对你很生气!就有好几天纠缠着哥哥,终于昨晚被你撞见。”
一路上我与玟玟玟挽着手走回公司,路旁的工程车仍停放着,工人想必都避开正午烈日午睡去了。地上原本残余的枝叶被打扫得干干净净阳光下,我莫名所以的心绪开朗起来。
在公司楼下我对玟玟说:“让大哥再想一下!生命里不能够只是背负过去,我们终究该为自己活得像个有灵魂的人是不是?大哥再想一下再和你谈。”
那天晚上公司有同事婚礼,晓祺穿着闪亮的晚礼服,仪态万千在结婚礼堂当司仪,诠星是介绍人,一段风趣虐谐的介绍词与晓祺搭配得天衣无缝,全场哄堂大笑久久不能止息,玟玟是总招待,不着痕迹就指挥若定的把满场三十几桌宾客摆布得周周到到。
我喝了些酒,摆脱闹哄哄亲吻新娘又相约着如何闹新房的同事,九点半回到住处,打开门,又惊又喜的发现华盛正坐在客厅,满桌啤酒小菜,与菲佣t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六点荷航班机,回来就直接到你这落脚,想借住个三。五天,等我房子装潢好就搬!”华盛英挺爽朗的站起来迎接我,我心里一阵欢喜。
“没问题!我换了衣服就来陪你喝酒。”我三步赶两步的往卧室走。
华盛与我一直最亲近,颇有些忘年之交的味道。这小子直到今年还在外租屋住,所赚的钱都拿回南投埔里老家。
921震灾他家祖屋全毁,儌幸的家人都没有受伤,他大哥一家子所经营的冰店也倒坍了!失业的大哥一家和务农种花的父母都靠他接济,政府震灾补救款还没有拨付,华盛已按捺不住迳自把祖屋及冰店重建起来。
这两年省吃俭用的,一旦换租屋就搬到我住处打混,菲佣对他比对我还服侍周到,客房永远还存置他的衣物书籍,总算今年初老家的负担减轻,又相中买下关渡新重划区的房子,将要完工乔迁。
我与华盛往往就这样浅酌谈笑着至深夜,华盛是我唯一能少许倾诉心声的对象,他的个性极像我年轻时的年少轻狂,却也有宜静宜动的隽永,我们曾倾谈终夜;也曾无语对坐一杯又一杯的,各自浇灌着心中块垒。
初再会的欣喜让我们快饮三数杯,华盛又打开机场带回的洋酒,谈笑着欧洲的见闻,再小饮几杯后,华盛突然闲闲的问:“是不是有女人在家里住过一些日子?”
我知道毕竟瞒他不过,把晓玲的一段故事合盘托出,连与诠星晓祺的那一段都没有隐瞒,事实上经过这些日子身心都受到剧烈的震撼,我也急于有一个倾诉对象,华盛一直为我守藏许多秘密心事。
“我早就知道,他们有一天会这么做!”华盛像是揭露秘密似的,畅快诡笑起来。
“其实诠星和晓祺并不是一对,我们都知道诠星女朋友在国外,明年就会回国,他们是在作戏给你看!诠星真是深沈得可怕……。”
华盛得意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再为我和他斟满:“我们四个人,套句玟玟的话是开国元老,我们在你带领之下像家人,又像是生命共同体!”
华盛兴奋得神采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