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来得及想后背的布料如今的下场,就感受到背后贴上一只凉凉的手。
书生猝不及防闪开,手中内丹落地,僵冷利指将青果脚踝抓开五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抓下她的鞋子。
炽焰将结界劈开一道小缝,一股暗红色死气自内喷出。死气所及之地纷纷失了生命,化做暗红一片,书生却是如鱼得水,浑浊的双眼瞬间恢复清明,挑衅的洒出大片纸人。
白花花的纸人紧追晏则而来,晏则抱着青果不断后退,忽站定,将素扇一横,喝道,“燃!”
熊熊烈火自晏则身前燃起,纸人瞬间化作烟灰,大火势如破竹直侵书生,火光冲天,林子瞬间亮了。
书生被冲退撞上身后结界,他闷哼一声,一缕红烟自他嘴角溢出。晏则乘胜追击,手中素扇一挑,凭空生出一拳赤焰,破风直击书生腹部。
书生喷出一口红烟,脱力的靠着背后结界滑下,他似乎已经被晏则逼到了绝路,一双阴郁的眸子狠戾的瞪着青果。
晏则抱着还没缓过神的青果,素扇指着那书生,命道:“将血金珠交出来。”
书生垂在身边的手偷偷摸向一边的内丹,抬起捂向心口,桀骜的眯起眼,一双青白的唇紧抿。
火舌舔舐着的林子闪着明黄与艳红,夹杂着不断的吡啵声,荧红的光点飘散在四周,古木特有的香味弥漫了整个林子。
书生撑着膝盖、攀着结界站起身,用结界支撑着身体。他不急不慢的将手伸入怀里,攥着拳头出来,晃晃拳头,虚招一晃,晏则半信半疑晃了神。书生一口吞下手里的内丹,他背后结界霎时化作一个巨大的鬼面。
鬼面咧嘴,桀桀而笑。
它尖厉的笑声直刺青果耳朵,即使晏则捂着她的耳朵按在怀里,一阵阵嗡鸣在她耳朵里此起彼伏,扰的她乱了心神,脖子上的凝泉珠又喀拉一声脆响,蔓开一道睫毛长的纹。她只感觉周身的热度翻了倍的层长,意识被烤的模糊,唯有脖间一点冰凉,坚守她最后的清醒。
她忍不住把手摸向脖间唯一的冰凉,被枝杈刮伤的手沾着血,血丝一点点沁入凝泉珠,无色剔透的珠子,一点点染上绯红。
随着珠子的变化,青果的眸子也跟着染上红色。
晏则注视书生的变化,紧裹着青果不断倒退后撤,汗水从他额角滑落滴在青果烫红的肩上,青果不禁一颤。
“掌柜的,”青果虚弱的,“我……”
晏则不听她有下文,脚下未停,微低眼看向她,却见怀中人的发丝自头顶一点点蔓延向下,转为夺目的火红。
晏则一惊松了拥着她后背的手,退后半步,低下头认真的打量起来,却对上她的眼。
“火,不是这么玩的。”她抬头,一双赤眸灵动的望着晏则,红唇轻挑一抹笑。倾城先轻色,烈焰、星火皆已黯然。
她一手捂着胸口的衣裳,食指推着晏则,从晏则的怀里脱开。那只涂着丹蔻酥手,虚空一抓,一根暗红的线从书生那头牵过来,抓进她手心。
似是拨动琴弦的,丹蔻轻抹慢挑那弦红线,萤火微光如清冷月光倾泻在她的脸庞,红唇微启,道:
“细雨沾衣,归去来兮;竹林瘦影,对弈嘻嘻。残叶泣枝苍松泪,似叹浮萍之命。且算聚散,笑生死,早缘定。”
第二十七章 所谓神
“为什么不好好珍惜既定的缘分呢?”青果捻着指间红线,巧笑嫣然。
书生一双腿打着颤的杵在地上一手紧握着另一只手腕,将腕上的红线紧紧裹住,他眼里写满了恐惧的看着青果。
晏则立在青果身后,剑眉蹙起,安静的紧盯着青果的一举一动。
青果眼眸一转,转头看眼褴褛的后背,无奈挑眼晏则,“看的这么认真,想好怎么对我负责了么?”
晏则讪讪别开眼。
她指尖一指,空气中的荧红纷纷扬扬落下,飘飘忽忽聚到她身旁,倏地,荧红化作一抹薄纱,绕着她的肩,将前胸后背遮起来。
再看眼规规矩矩的晏则,她心情大好,目光越过书生投向结界里,远远望着那位沦为朽木的公主。她另只手食指一勾,那枯松微微一颤,轻微的“啵”一声,一滴血珠从树干子里冒出来。
她指尖虚空画了个圆,血珠化作一丝红线刺入土地,绕着土里枯木的根须缠了一匝,飞入青果手里。
“不要!”书生急急上前一步要组织她将两根红线连到一起。
青果冷冷瞪他一眼,将连着书生的红线一甩,红线打起一个巨浪把书生推倒冲回结界,一下子将结界打破,万点荧红破散开来,亲昵地围向青果,却在青果淡漠的眼神里,往深林中弥漫开,
青果高昂头,轻蔑的睨着书生,“你以为我会给你牵线?”
“我不管你是怎么把你与弥鸢的红线弄断的,我只要你生生世世孤独终老就好。”她说。
“不,你不能!没有我,我的晴娘怎么办?”书生挣扎着要起来,结界上的鬼脸不断变化着狰狞丑陋的表情。
青果嫌恶的别开脸,在他的线上一弹,一朵火花顺着红线烧到书生手腕,火花一沾上书生立即化作蓝绿色鬼火。
“啊——”
书生痛苦地拍打手腕,没将火焰熄灭,反叫那火烧到了全身。
这火与冥府之火一脉相承,没一会儿,就把书生体内的血金珠引来出来。
“放心,我还要你多活几世尝尽孤苦滋味的,这火烧不死你,只会把你前世今生修的功德焚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