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先喝药,转开这话题才是上策。姬怜怜秉持着想不透就跳过的经验,她要接过药碗,见到林明远浅浅喝了一日。然后看着她。
“……你要喂我?”姬怜怜看他神色自若。好像这种事已做过千万次一样。这人怎能厚脸皮至此?她无视之,主动接过碗。但手力不足,最后还是林明远帮忙扶着,协助她一鼓作气喝完。
“看。我自己行的!”姬怜怜强调。
林明远没有表情地咽下嘴里的药汁。
“你也不嫌苦。”
“习惯成自然,这话你听过吧?”
“我就习惯不了,每次喝了这药,都得吃点东西才行。”
他这话让她想起梦境里的喂药……她维持镇定,当作什么都听不懂;但,在他真的含了颗糖后,她小脸差点破功。这药苦得她都快崩溃了,他倒好,原来不是共患难。还把话说得这么好听呢。
姬怜怜差点气笑了,但气归气,她也不会去问“为什么你要喂我药”、“难道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这种蠢话。她虽不识字,但还不至于会做出那种挖井往下跳的蠢事。
“林明远,你何时要回京?”
“人都死了,我怎么回去?”见她一脸惊愕,林明远淡然以对。
“赵舍杀的官员,就是与我会面的官员,我——”
“你没事吧?赵舍杀那人时,你在哪?”
林明远闻言,墨眸顿时明亮。他沙哑道:“那几日,我自然藏得妥当,哪像你,打不过也不懂得先躲……过去的事我就不提了,但你要记得,以后凡事有我,再不济,你也算上一份吧,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总能护住我俩,你又何必像个蠢蛋一样跟他拼个你死我活?”说到最后,他已有些怨她的不知变通。
姬怜怜愈听愈心慌。什么一人两人的,虽然说得很含蓄,但她听懂了。她有听说过,读过书的人用词无比含蓄,但其实已经在表白了。她不是已经拒绝了吗?怎么他还不死心?她害怕之中又有些许高兴……林明远喜欢姬怜怜,喜欢这个掩藏住自己缺憾的姬怜怜,这个她有时都会搞混哪一面才是真实自己的姬怜怜。
但,当她听到最后一句蠢蛋时,脸皮抽动,很想抗辩那是自己有生以来最聪明的一次了。居然被这混蛋当成蠢事……
“姬怜怜,你是个傻子吗?”林明远想到当时,忍不住又重复—次。
“林明远,我才不是傻子呢!”她用了全部的力气喊着。
林明远一愣,垂下眼想了半天,没有说话。
姬怜怜心知自己好像小题大作了些,但也无所谓了。
“林明远,我累了……现在赵舍死了,能认出你的江湖人不多,你以后也不用担心了,回三姓大家族吧……我、我……其实一点也……”正所谓快刀斩乱麻,这话必定很有用,要不,也不会被人放在嘴上这么多年,历久不衰。她无意给林明远任何期待,因为期待之后必是浓浓的失望,所以拜托,到此为止吧。
她……很高兴了,真的!林明远喜欢那个伪装过后的姬怜怜,一个正常的姑娘,虽然功夫不好,但,就是一个普通的姑娘,这样她就很满意了;所以别拖着林明远,让他误解了什么,那对两人都不是好事。
她心里是这么想的,说起来偏有点结巴,尤其她看见林明远蓦地起身就往床尾走,她一头雾水,探头看他在做什么。
他走到床尾后,原来有两张没把的掎子并着,上头塞着棉被跟男人的冬衣,分明、分明他一直守在这里。她昏了十五天……十五天……她紧握着拳头,大眼不由得微微红了。
林明远翻出略有摺痕的纸,一跛跛又坐回床边,沉默地递给她。
姬怜怜不接不行,她轻颤地接过,纸上有字。她默默数了数,八个字……什么字?林明远,姬怜怜?不对,数目不对。三字经里的字吗?他给她看是什么意思?发现什么了?她脑中不停算着。
林明远凑了过来,说道:“你眼睛红成这样,怎了?想哭了?”
“没……哪有啊……我累了,我想睡……”
他凑得更近。修长的手指落在第一个字,一个接着一个下滑。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她暗松口气。
“是……是吗?”
他抬起眼,眼瞳隐有灿烂的波光。
“先前你不是问过姬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么?”
“嗯……”林明远到底从哪学来,怎么动不动就爱贴近人的脸?
“所以你明白了么?我教你念的意思?”他盯着她看。
姬怜怜吓得松了手,也亏得林明远动作快,将飘落的纸及时拿去。
他蹙起长眉,说道:“姬怜怜,有什么事我一向不瞒你,你是不是也有车要跟我说呢?”她一怔。
“不管你藏了什么心事,我都不嫌弃你。”他一字一语地说着。
“林明远……你在说什么啊……”她的声音干巴巴地。
“你的秘密,是不是该告诉我了?我说了。我不嫌弃你,嗯?姬怜怜的真面目,大字写不出一个?青门上下没有一个人发现,唯独我察觉了,难道你没想过为什么吗?”
他说得平和,没有波澜起伏,彷佛这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但轰的一声,姬怜怜身体里有什么猛地炸开,造成她短暂耳呜,她甚至分不清到底是林明远没有说话了,还是她听不见了。
忽然间,一颗泪珠就这么无声无息蹦了出来。她怔住,不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