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不是这样。”杰克说道。
他俩借着出租车昏暗的灯光互相打量着,街灯戏谑地在他们脸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一个女人要想摸透你很难。”特瑞西说。
“我也可以这样说。”杰克说。
“你结婚没有?”特瑞西说,“就是说,如果你不介意我提的问题的话。”
“对,我结婚了。”杰克说。
“但婚姻不幸福?”特瑞西进行了引导。
“问题是有的,”杰克承认,“不过我真的不是避而不谈。你怎么样?结婚了吗?”
“是的,我结过婚,”特瑞西说着,叹了口气,眼睛望着窗外。“但我也实在不想和你谈这事。”
“现在我们有两件看法一致的事了,”杰克说道,“我们俩对夜总会的看法一致,也都不愿意谈论我们以前的婚姻。”
在第30街的街口,杰克指示司机停车。他看到两辆运尸车都不在,不由得高兴起来。办公处的运尸车不在是一个标志,说明没有任何新鲜尸体东一个西一个躺在担架车上了。尽管是特瑞西坚持要来看看,他还是怕毫无必要地伤害她的感情。
特瑞西一言不发,跟着杰克穿过冰棺库房。直到看见那些简陋的松木棺材,她才开口说话了。她问干嘛有那些东西。
“是为无人认领和无法辨认的死者准备的,”杰克说,“他们是由市里出资埋葬。”
“这种情况是不是经常都有?”特瑞西问。
“长年不断。”杰克回答。
杰克领着她回到解剖室门前。他打开盥洗间的门。特瑞西探身看了看,但没有进去。透过一扇玻璃门可以看见解剖室。不锈钢解剖台在昏暗的灯光下发出幽暗的光泽。
“我还以为这地方比较摩登呢。”她打定主意,什么东西都不去碰。
“有段时间是,”杰克说道,“据说要翻修,但一直没有搞。不幸啊,这个城市始终处于某种预算危机当中,没有几个政客不是想把钱从这儿抽走。连正常运转的开支都很难得到足够的经费,更不要说花钱更新设备了。另一方面,我们倒是有一间新的dna高级化验室。”
“你的办公室在哪儿?”特瑞西问。
“在五楼。”杰克说。
“可以看看吗?”她问。
“为什么不可以呢,”杰克说道,“来这儿就是要看的。”
他们经过停尸房又走了回去,等着电梯下来。
“这地方有点令人难以接受,是吗?”杰克说。
“它有其可怕的一面。”特瑞西承认。
“我们在这儿工作的人常常忘记它对普通人的影响。”杰克说,尽管他很佩服特瑞西表现出的镇定程度。
电梯下来了,他俩走了进去。杰克按了一下五楼的按钮。电梯开始上行。
“你是怎么决定搞这一行的?”特瑞西问,“过去在医学院就知道了?”
“天啦,没有,”杰克说道,“我本来希望干一些干净,技术性强,充满感情,而且值得做的事。我当过眼科医生。”
“发生了什么事?”特瑞西问。
“我的业务被美利坚保健中心夺走了,”杰克说,“由于我不想替他们或者任何类似的公司干活,我就改行了。那些日子,多余的医学专业人员流行的就是这句话。”
“做起来困难吗?”特瑞西问。
杰克没有立即回答。电梯升到五搂,门开了。
“非常困难,”杰克说着,走出电梯。“主要原因是很少人那么做。”
特瑞西不经意地朝杰克那边看了一眼。她没有想到他是属于那种抱怨孤独的人,她本来以为独往独来是他自己选择的。她看到,杰克偷偷用指关节抹了一下眼角。莫非是一滴眼泪?特瑞西有些迷惑不解。
“我们到了。”杰克宣布。他用钥匙打开办公室房门,又把灯打开了。
办公室里边比特瑞西预想的还要糟糕,又小又窄,灰色的金属家具很旧,墙壁也需要粉刷了。墙壁上方开的一个单扇窗很脏。
“两张写字台?”特瑞西问。
“我和切特合用这一问。”杰克解释道。
“哪张写字台是你的?”
“乱放东西的一张,”杰克说,“这次的传染性鼠疫把我的进度又拉下来一些,我以前经常落在后头,因为我对写报告很反感。”
“斯特普尔顿大夫!”一个声音叫道。
原来是验尸官詹尼丝·贾格尔。
“我经过接待室的时候。警卫告诉我你在这儿,”她在与特瑞西认识以后说道,“我一直在想法给你家里打电话。”
“有什么问题吗?”杰克问。
“综合实验室今天傍晚打来电话,”詹尼丝说道,“他们按你的要求,对苏珊娜·哈德的肺部作了荧光抗体测试。结果呈兔热病阳性。”
“你在开玩笑?”杰克从詹尼丝手里拿过那份文件,全然不信地紧盯着看了起来。
“什么是兔热病?”特瑞西问。
“这是另一种传染病,”杰克解释说,“在某些方面与鼠疫很相似。”
“患者在哪儿?”特瑞西问,尽管她不相信有答案。
“又是在总院,”杰克说着,摇了摇头。“我真是不敢相信。这非同一般!”
“我得回去干活了,”詹尼丝说,“如果你需要我做什么事,叫我一声。”
“不好意思,”杰克说,“我本来不想让你守在那儿。”
“没问题,”詹尼丝说着,挥挥手,朝电梯走去。
“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