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切特说。
“这些比例是不是都知道?”
“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切特说道,“联合鉴定委员会要求各个医院保留传染率的记录,但这些比例是不对外发表的。”
“真是岂有此理!”特瑞西说着,偷偷地朝科林眨了眨眼睛。
“如果这些传染率超过一定比例,该医院便失去了鉴定资格,”切特说,“所以没有什么损失。”
“但这样做对公众不太公平,”特瑞西说,“得不到这些数据的人无法决定去哪家医院求医问药。”
切特张开双手,掌心朝上,像一个祈求的神父。“那是政治上的事。”他说。
“我认为这太可怕了。”特瑞西说。
“生活就是不公平的。”杰克说。
用过点心和咖啡,切特和科林开始鼓动去找一个可以跳舞的地方,像中国俱乐部什么的。特瑞西和杰克都不想去。切特和科林铆足了劲,想让他俩改变主意,但很快就放弃了。
“你们去吧。”特瑞西说。
“真的不去?”科林问。
“我们可不想拖你们后腿。”杰克说。
科林看了看切特。
“我们去。”切特说。
切特和科林走出餐馆,高高兴兴地挤进一辆出租车。杰克和特瑞西冲他俩挥了挥手,出租车开走了。
“希望他们玩得开心,”特瑞西说道,“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更糟糕的事了。坐在一家烟雾腾腾的夜总会里,音乐的音响大得足以震聋我的耳朵,这可不是我想象的快乐。”
“最低限度,我们终于找到你我看法一致的东西了。”杰克说道。
特瑞西大笑。她开始理解杰克的幽默感,与她自己的相比颇有一点异曲同工的味道。
站在路边,两人一时间望着不同的方向,各自都感觉到有点犹豫不决。二马路上热热闹闹。到处都是纵酒狂欢的人,尽管30多度的气温也真够受的。空气清朗,万里无云。
“天气预报员大概忘了,这还只是春天的第一天。”特瑞西说着,把手插进上衣口袋,耸起了肩膀。
“我们不妨转过那个街角,到我们昨天那个酒吧去。”杰克提议。
“可以啊,”特瑞西说,“不过我有一个更好的主意。我们广告公司就在麦迪逊大街上。离这儿不远。去看看如何?”
“你明明知道我对广告的印象,还邀请我去你的办公室?”杰克问。
“我还以为你只反对医药广告呢。”特瑞西说。
“说真的,我一般并不特别钟爱广告,”杰克说,“昨晚我还没机会说,切特就插进来了。”
“但你本质上并不反对它?”特瑞西问道。
“医药类除外,”杰克说,“理由我说过了。”
“那过去看看怎么样?除了医药类的,我们也做了很多其他类的广告。你没准会觉得很有意思。”
杰克尽力解读这个隐藏在温柔的浅蓝色眼睛和性感的嘴唇后边的女人。他感到有些迷惑,因为那双眼睛和嘴唇流露出的是脆弱,这与他所推测的并不相符,他本来猜想特瑞西是属于那种不苟言笑、目标明确、勇往直前的女人。
特瑞西直端端地迎来他的凝视,妩媚地朝他微微一笑。“要有点冒险精神嘛!”她提出了挑战。
“我怎么觉得你另有所图呢?”杰克问道。
“也许是因为我的确另有所图吧,”特瑞西坦率地承认,“我希望征求你对一次广告新行动的意见。我以前没想到你有触发新点子的能量,但今天晚饭的时候我改变主意了,我要和你谈谈。”
“我不知道是应该感到惭愧还是应该感到得意。”杰克说道,“我是怎么碰巧为你出了一个广告点子的?”
“你有关曼哈顿总院发生鼠疫的整个谈话,”特瑞西说,“我因此深入思考了医疗感染的问题。”
杰克对这一番剖白考虑了一会,随后问道:“你为什么要改变主意,征求我的意见?”
“因为我眼前豁然开朗,你实际上可能会赞成这次的广告行动,”特瑞西说,“你把你反对医药广告的理由告诉了我,是因为它避而不谈涉及质量的种种问题。好啊,广告肯定会谈到医疗感染的事。”
“我想也是。”杰克说。
“哦,得了吧,”特瑞西说道,“它当然是要谈的。如果一家医院为它自己的记录感到骄傲,为什么不可以让公众知道呢?”
“好了,”杰克说道,“我投降。还是去看看你们的办公室吧。”
既然决定走,杰克的自行车就成问题了。此时车还锁在附近一块“不得停车”的标志牌上。他俩商量了几句,决定丢下自行车,乘一辆出租车去。杰克稍后回家的路上再来解救这辆自行车。
一路上车辆稀少,俄罗斯裔的出租车司机胆子挺大,把车开得飞快,几分钟后他们就来到威洛与希斯大楼。杰克从出租车后门跌跌撞撞地走了下来。
“天啦!”他说,“人家还说我不该骑着我的自行车在城里到处跑,可跟这个疯子开车就没法比。”
仿佛是要证明杰克的话似的,出租车箭一般地驶离路旁,随着车轮沙沙的响声,消失在麦迪逊大街上。
十点半,办公大楼已经门窗紧闭。特瑞西拿出夜班钥匙,他俩走进大楼。两人的鞋跟踩下去,空荡荡的大理石走廊发出刺耳的回音。在这一片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