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很羡慕切特的外向性格。还有那份随和,在社会交往中真是应付裕如。吃饭的时候,他挥洒自如地谈到了他本人。杰克从切特谈到的事情中得知,切特最近与一位有多年交情的儿科医生闹翻了,打那以后,用他自己的话说,他正“为难”着呢,来者不拒。
杰克正在端详自己的这位同事,切特朝他转过身来。那两个女的几乎同时转过脸来,又都笑了起来,杰克感到自己的脸唰地红了。他们显然正在谈论自己。
切特离开酒吧台,朝杰克那边走来。杰克搞不清楚,自己是应该溜之大吉呢,还是只会用指甲在桌面上划道道。这种情形显然即将出现。
“嗨,够劲,”切特低声说道。他有意识地走到杰克和那两位女士中问。“瞧见酒吧台边上那两个妞儿了吗?”他把手伸进下腹部,不让他的新相识看见这个姿势。“你认为如何?漂亮,哦?两个都出色,猜出来没有?她们想认识你。”
“切特,这是挺有趣的,可……”杰克开口说道。
“想都别去想,”切特说,“你可不能让我现在就败下阵来:我正追那个穿短袖衫的。”
杰克感到,抗拒下去只会使切特更来劲,还不如投降,便乖乖地听任切特将自己拉到酒吧台前边。切特为双方作了介绍。
杰克一眼就能看出切特相中了科林什么。要说的话,机灵敏捷的科林和切特倒真是相当般配。另一方面,特瑞西却是他俩的一个陪衬。双方介绍之后,特瑞西那双浅蓝色的眼睛只是扫了一眼,便又转向酒吧台和她的那杯酒了。
切特和科林兴致勃勃地交谈着。杰克看着特瑞西的后脑勺,心里直犯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他巴不得回家睡觉去,可他不仅没有回去,却在与一个跟自个一样不合群的人活受罪。
“切特,”过了几分钟,杰克叫道,“这真是浪费时问。”
特瑞西转过身来。“浪费时间?谁的时间?”
“我的时间,”杰克说道。他不禁好奇地打量起站在面前的这个瘦削然而嘴唇却很性感的女人。她的激烈反应使他吃了一惊。
“那么我呢?”特瑞西毫不客气地说,“你是不是认为,让男人们寻花问柳,纠缠不休是一种有意义的事?”
“等一下,只需要一秒钟!”杰克说着,自己的火气也上来了。“别自吹自擂了。我可没有寻花问柳。你大可放心。就算我寻花问柳,我也决不会……”
“嘿,杰克,”切特喊道,“别发火啊。”
“你也是,特瑞西,”科林说,“大方点。我们是出来玩的。”
“我又没对这位女士说什么无礼的话,她就冲我来了。”杰克解释说。
“你什么都用不着说。”特瑞西说道。
“消消气,你们啦。”切特站到杰克和特瑞西中间,眼睛却看着杰克。“我们来这儿为的是与人类同胞进行正常的接触。”
“说真的,我想我应该回家了。”特瑞西说。
“你就呆在这儿吧,”科林不容特瑞西分说,她转向切特,说道:“她有点像钢琴弦,很容易卷起来。我一定要她出来的原因就在这里:尽量让她放松一下。她的工作可把她害惨了。”
“说起来跟杰克一样,”切特说,“他已经有某种确切无疑的反社会倾向了。”
切特和科林聊了起来,就好像杰克和特瑞西听不见似的,这两位就站在他们身边,直瞪瞪地望着不同的方向。两个人都在生气,但同时又都觉得自己也太傻气了点。
切特和科林各倒了一杯酒,递给他俩,又继续谈论各自的朋友。
“杰克的社交生活就是住在一班疯子周围,跟一班杀手打篮球。”切特说。
“至少他还有社交生活啊,”科林说道,“特瑞西可倒好,和一帮子七老八十的人一块关在合作公寓里,倒一次垃圾就算星期天下午在家的高潮了。”
切特和科林开心地笑了,两人美美地喝了一大口啤酒,接着进入另一个话题,谈论他俩都看过的一出百老汇的戏剧。
杰克和特瑞西慢悠悠地呷着啤酒,时不时地鼓起勇气瞅一眼对方。
“切特提到你是医生;你是专科大夫?”特瑞西终于开口了,话音非常柔和。
杰克说了一下法医病理学的情况。切特在一旁听到谈话的这一段,也加入进来。
“我们这一行是今后最热门最有前途的职业。杰克今天的诊断真是盖了帽了。他力排众议,诊断出一例鼠疫。”
“就在纽约?”科林惊慌地问。
“在曼哈顿总院。”切特说。
“我的天啦!”特瑞西大吃一惊,“我以前去那儿看过病。鼠疫是非常非常罕见的,不是吗?”
“大多数情况下是这样,”杰克说。“据报告全国每年都有几例,但通常出现在广袤的西部,而且是在夏季的几个月里。”
“传染性极强,是吗?”科林问。
“可能是吧,”杰克说道。“偏偏那名患者得的又是肺炎型。”
“你担不担心得这种病?”特瑞西问。她和科林不知不觉后退了一步。
“不,”杰克说道,“即使我们染上了,也要等我们得了肺炎之后才会传染。所以你们用不着远离我们站到房间那边去。”
两位女士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