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里的罂粟花】2019-6-30在这个互联网和多媒体交织成一张巨大的无形的网、又每时每刻都在影响着每个人生活的时代,很多事情对于我们而言应该不成问题;可哪知道,明明不是旅游城市的g市,在这个也明明不应该是旅游季的时候,一个干净的、条件和地点差不多的宾馆双人间,竟然如此难寻;哪怕连最一般的快捷酒店或者钟点房也几乎处于满员的状态,剩下的那些屈指可数的空房,所属旅馆的位置却不是处在工厂、货仓,就是靠近火车站附近——别说因为之前f市火车站附近的情况让我对全国的靠火车站的宾馆都不抱什么希望,就算是没有那些暗娼或者童妓,谁在靠着铁道的地方,听着列车轰鸣而眠也是一种很痛苦的事情。
我抓着头发,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焦急又苦恼地搜着同城类app的每一个页面,夏雪平则靠着椅背看着街边的人来车往,勐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千忍万忍,终于忍不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看得出来经过一天的折腾夏雪平肯定也是又疲又饿。
其实我是很想建议夏雪平跟我先去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然后再说,但是夏雪平却多少有些洁癖加上夏家平素的迷信、或者说是家规,那就是如果是出差旅行,到了一个地方以后,一定是要先去洗澡再吃饭——也不知道外公当初为什么会想出这么一个规矩来,但就是这个规矩,据我所知不只是夏雪平和舅舅,甚至于外公的亲传关门弟子徐远,和自诩是外公门生的沉量才,每次去外地也都是这么做的。
何况这个时间又赶上g市本地工薪族们的下班时间,满街可以进食的地方,从烤串摊子到7-11,从各种苍蝇馆子、小吃面馆到kfc和金拱门,从星巴唧到各种正餐餐厅,全都排出了长龙。我和夏雪平都相互害怕对方饿伤了胃,但却又不敢吃得太饱,于是我俩走了好远找到了一部卖冰糖葫芦的倒骑驴推车,卖了两串红薯块和四串山药豆的糖葫芦充饥。
“再稍等一下啊……”我歉疚地对夏雪平说道,“夏雪平,很快就好!”“没事,不急,我就是打个哈欠而已,正常生理反应,我并不是累。”夏雪平故作轻松地看着我微笑道。
她这么说明显是在宽慰我的心,我便更加无法澹定,我抓耳挠腮地抢着点击订旅馆的页面,但仍旧满屏的“已订满”,于是我气馁地用拳头连捶着长椅的木梁并且叹着气:“唉……”“别这样,没办法就是没办法么。既然好些地方都预定出去了,那么就算你把这长椅砸塌,也不可能给你凭空出现一间屋子让我俩歇脚吧?”夏雪平故意逗着我笑说道。
“我就是太有挫败感了!”我无法接受地对夏雪平说道。我看着身前的车水马龙,转过头看着她,试探地对她问道:“要不然,我联系一下张霁隆在g市的朋友?要是幸运的话,咱们俩还能蹭个高档公寓、豪华酒店或者别墅什么的住住。”夏雪平听罢,脸色有些未变,她对我说道:“小混蛋,我知道那个张霁隆不是寻常的那种黑道份子,他可能在你眼里除了是个黑社会老大,还是个仗义疏财的商人,但对我而言黑道就是黑道。我不会跟他这种人接触太多,我自然也不会接受他或者他所认识的人的恩惠。你要是稀罕那些什么公寓、酒店、别墅,那你去好了。”“那你呢?”“我就在这坐着,哪都不去。你要是回来找我,我就在这,你也不用担心。”夏雪平的语气里听不出来任何愤怒的意思,可她却板着脸,缓缓扭过头然后目视前方,她若是这个样子,必然不仅是生气了,还肯定有点伤心。
“哎哟,我就是说说而已,你别这样喽!女王大人,小平平!你不喜欢我就不找他们了嘛!听你的,我不联系他们了!”我这样哄着夏雪平,夏雪平总算撇着嘴笑了起来,捏着我的鼻头对我质问道:“没正经,你怎么这么大胆,敢叫我‘小平平’?”我揉着鼻子笑了笑,但紧接着却不禁失了语,这骨气虽然保住了,但现实还是让我不免唉声叹气——一想到明后两天还有几封信要送,我就觉得头大:“这算个什么事哟!谁知道我这刚跟你以我俩现在的关系在一起,然后这样出来旅行,结果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夏雪平,我俩总不能就这样一起流浪吧?咱俩接下这些天就真一直都坐在这?”“嘿嘿,我俩一起流浪的话,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啊?”夏雪平看着我笑道,我知道她也是在故意逗我笑,她接下来又说道,“况且我跟你又不是没在街边长椅一起过夜过呢!我……嗯。”“嗯?”夏雪平说着说着,突然沉默了。我有些反应不过来是怎么回事:“我跟你之前一起也这样流浪过?什么时候的事情啊?”“就……你小时候的事情呀。”夏雪平含煳其辞地说道,接着又低下了头,表情跟今天上午在那个叫步璇的女乘务员的车里、听到她提起外公和于锋的时候的阴郁如出一辙,“就是你那时候太小了,你记不住。”“夏雪平,这是怎么回事啊?”我追问道。
“哎呀,什么怎么回事……我就是随便说说、让你轻松轻松而已!快点快点,我还要找地方洗澡呢!”她可真有意思,又跟我玩了一把吃了吐。对于她xìng_gāo_cháo时忍不住叫我“老公”的反悔算是我和她之间的小情趣,而关于这个我一点印象都没有的所谓的“流浪”,则有些耐人寻味了。
夏雪平正说着话,我手里的我的和夏雪平的手机,双双黑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