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莲儿上得乌堡那仍然亮着灯的最高层,替金铃收拾了一番屋子,出门前问金铃要不要吃东西,金铃起初推却,正要关门,莲儿却按住门板,道:“少主每晚都如此辛苦,你瞧,咱们酉时初吃饭,午时到酉时与酉时到现在可是一样长的。少主吃些东西垫肚子也是应该的,若是饿坏了胃,行主可是要说我们的。”
“只偶尔罢了,再说难道还有饭剩到现在吗?”
莲儿道:“少主岂是偶尔?少主几乎每晚都是如此,防微杜渐不可不察,请少主准许。”
金铃还欲说服莲儿,忽地心中似有所感,晓得银锁来了,她却不敢扭头,心知她的位置刚好挡住了身后的窗子,才没让莲儿看见一个小坏蛋大摇大摆地爬进她的房间里来。
孰料这小胡儿越发胆大,金铃的眼角瞥见了一个黑色的身影,眼睁睁看着银锁穿过整个房间,走到门边,站在她的斜前方,兴致勃勃地看着她。
金铃不得不用手撑住门框,好像这样就能为银锁挡一挡。
银锁倒是十分开心,冲她一个劲儿做鬼脸。金铃皱起眉头,又不敢妄动而使得莲儿生出疑心,只得道:“确乎有些饿了,无论厨房剩了什么,多拿一些过来。”
她没闻到寻常闻习惯了的孜然味,银锁又是这个时间过来,或许往来匆忙,全无空闲,只要人来便好。
她将门关住落锁,手挪了个位置,撑在银锁身侧,低声道:“你来了。”
银锁笑道:“大师姐想我不想?”
金铃认真地点点头,道:“你离开之时便数着时辰过。”
银锁听了,心生甜意,低下头娇声道:“可我没带礼物,还得仰仗你施舍点食物。”
“影月右使这是讨饭吗?你莫忘了我还养了一只小猫儿,我时不时得喂她一喂。”
银锁侧着身子歪在榻上,身子却趴着,双臂环在金铃腰间,头枕着她的大腿,懒懒问道,“大师姐你什么时候来睡觉?人家等你好久了。”
金铃听罢,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却被黄金璎珞扎了手。她搁下笔,两只手捻住那沉甸甸的黄金链子,将它从银锁头上摘了下来,顺手搁在桌子上。银锁撑起上半身,瞄了一眼桌上放的东西,问道:“大师姐,这都是什么呀。”
金铃不得不捂住桌上那一大摊东西,说,“说好了我不管你的事,你也别来管我的事啊……”
银锁撅嘴道“它们耽搁我睡觉了,就关我事了!你当我不认识吗?不过就是那些账本,你干嘛看那么仔细?随便扫两眼就过了。”,
金铃叹了口气,道:“我虽然不擅长这些东西,但也知道,钱才是立堡之本,若是钱财监管出了问题,师父回来我怎么和他交代?”
银锁道:“你既然不擅长这类事情,就该找个既擅长又信得过的人做。”
金铃微微叹气,疑惑道:“信得过?我委实不知现在谁能信得过了,师父当初就是让向歆捏住了管账的事,才会叫人篡位篡得这么容易。”
忽尔银锁翻身跃起,脚尖在头顶的梁上轻轻一勾便不见了踪影。脚步声渐渐由远及近,莲儿来敲门,轻声道:“少主?可还醒着?我拿了吃的来。”
金铃前去开门,见莲儿手上只得些残羹冷炙,草草热了一下,勉强能吃,便接过来与银锁分食。
银锁吃了一点就推说抱了,只推给金铃吃。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