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锁没答话,亦没有看她。她听了这话,心中思绪纷纷,但要说她到底在想什么,她自己也理不出一个头绪。
沉默之中时间分外难熬,仿佛过了很久,金铃才低低叹息一声,道:“小师妹,这段时日蒙你多方照顾……”
银锁听她这口气不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急道:“大师姐你去哪?!”
金铃安抚地摸摸她的头,温声道:“哪也不去。就是哪也去不了,才有事要求你。”
银锁长舒了口气,跌坐在地上,道:“大师姐,你吓死我了……”
蓦地她想起了什么,不忿道:“大师姐,你岔开话题!”
金铃面色不变,续道:“我哪也去不了,却很担心乌山的形势。二师叔想必就在乌山附近,可否托你替我打听一下我手下众人的消息?”
银锁想了一下,道:“你们乌山上下戒备森严,此时改朝换代,自然更是加倍森严。我进去乌堡尚且麻烦,别的弟子进乌堡更是难上加难……”
金铃看着她,似在揣摩她的用意,等着她继续说。
银锁续道:“我须得向你收些报酬。”
金铃犯难道:“我是逃命出来的,可半点钱也没剩下。”
银锁点头,“唔,也对……那我要大师姐答应一个条件。”
金铃道:“你说来听听。”
银锁抿嘴笑道:“大师姐须得听凭我差遣一次,无论我要你做什么。”
金铃摇头道:“你叫我自我了断,我可断断不会答应。”
银锁讨价还价:“那,除了自我了断。”
金铃道:“也不嫁人,这和自我了断近似。”
银锁失笑道:“我可舍不得。”
金铃道:“也不加入魔教。”
银锁道:“条件一并讲出来,休要磨磨蹭蹭,小气得很。”
金铃直视她的眼睛,道:“不可迫我比武时认输。没有了。”
银锁笑道:“那便替你打听。”
金铃的眼中似有暖光,看起来是一副高兴的样子,银锁被她看得心头暖洋洋,温柔笑道:“大师姐不必担心他们有事,师父一向爱搞合纵连横,不会放任师伯的旧部挨打的。”
金铃摇摇头。
两人相顾无言,对视了一会儿,银锁蓦地觉察到这样好像有点不对,便匆忙起身,道:“我得走了……”
金铃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没头没脑说了一句:“桂花糕放过两天就不好吃了。”
银锁回过头来看着她,失笑道:“大师姐是盼我常来吗?我下次来,定然带着乌山的消息,还得常来看看你身体如何,免得有负师父嘱托。”
金铃却松开了她的手。她一向不爱听银锁老把“师父的嘱托”挂在嘴边,听起来就像是银锁纯是为了师父,而不是喜欢跟她呆在一起,才到王府来的。
银锁见她松手,又恢复了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道是她已明白,准许她离开,反过来握了一下她的手,才跳窗离去。
她走前不忘帮金铃关窗,免得金铃还要下床来。想到金铃可以窝在暖烘烘的被窝里,她居然不禁得意起来。
银锁走了,金铃又对着窗子发了一下呆。银锁的手温暖而柔软,触感还留在掌中,温暖了她微凉的指尖。
合该让这个触手遍天下的小师妹,替我找一找龙若。
从前她身边的人,不论是寒儿莲儿,又或是戴长铗和白胖子,实则全都听命于向碎玉,并不是对她一个人全心全意效忠。
她与寒儿莲儿三人从小被乌山行主养大,对他的敬畏自是不必说。两名侍女因此并不是全然听命于金铃,龙若的事情她们敢于告密,寻找龙若的事情金铃当然不敢托付给她们中的任何一个。
而戴长铗和白胖子,两人都曾见过上庸老宅中有这么一个女孩子,必然已从前因后果里猜出些端倪来。若是冒然拜托,说不定又给向碎玉知道去了。
但小师妹………………
她与银锁虽是敌人,还差点丧命她手,但银锁危急之时出手相救,又千里而来建业寻她,两人早已非是两年前九凝峰前初见那般剑拔弩张。
她们已算是好朋友。
更甚者,金铃已全然信任她,可以在她面前裸身熟睡而毫不防备。
是不是,是不是已经有一个可以托付这等私密之事的友人了?
下次见到她之后定要好好同她说一说。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大师姐撒谎才是张口就来……
小师妹就是很想见大师姐,粗息呢?
我大概还有9k的存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