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下一天天所堆叠的尸体填满了护城河,到现在几乎都已经快漫到城楼上了,有时候就连攻城的云梯都不需要了,那些身体矫健的半兽人踩踏着在城墙下阵亡同伴的尸体就能一路爬上来。
惨烈的场面令瓦伦要塞中已经身经百战的远东军都感到动容,但即使如此,那些半兽人叛军却依然狂热地嘶吼着,在尸山血海之中不要命地发起一次又一次血腥至极的进攻。
与之对应的,面对着铺天盖地的叛军如此猛烈的自杀式进攻,人类守军的处境也并不好过,瓦伦要塞中此时的守军算上勉强能行动的伤兵也不过区区数万人,就连司令部的护卫队,监察厅驻扎在此的宪兵队,甚至远东军校的学员都已经全部派到了城墙上,可依旧感到难以支撑。
无止境的战斗让所有人都感到身心俱疲,每天平均轮换休息的时间连六个小时都不到,储存的物资在惨烈的防守战中一天天急剧消耗,特别是在弓箭滚石用完之后,守军就只能依靠白刃战击退叛军,这使得人类守军的伤亡率一下子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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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有的防守力量不断被削弱,城墙的防守渐渐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破绽,又使得伤亡率进一步增大,药物也已经不够所有伤员使用,就这么在与叛军的消耗中陷入了巨大的恶性循环。
艰难的形势每天都在变得更加恶劣,守军的防线每天都在一波紧接着一波的攻击浪潮中经受着暴风骤雨般的考验,紧急求援的文书如雪花般飞回统领处,语气一次比一次严峻。
······「大人!唐恩旗本请求支援!」「大人!阿特兰红衣旗本快支撑不住了,已经有叛军攻上来了!」「大人!罗加旗本急报,他那里的城墙刚刚被砸开了一个口子,还在不断扩大,可能就要塌了!」「大人!!
」「大人!!
!」一个个请求支援的声音不断传来,可林冰除了点头表示听见了却什么也做不了,城墙各处所有的地方都需要支援,可是早就没有预备队了,瓦伦要塞所有能动的人都在浴血奋战,就连她也早就加入了白刃战中,拼死守着最后的防线,浑身都被鲜血浸透了。
在一月前,她和古雷奇迹般的脱险后,很快就被带人四处搜索的罗加旗本找到了,剩余几万残兵败将成功汇合在一起,拼尽全力才脱离了噩梦般的云省,早已预见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的两位副统领马不停蹄地赶回瓦伦要塞,召回了先前收复的失地上所有暂时驻扎维持秩序的人马,一边派人向统领处求援,一边立刻开始整顿瓦伦要塞的防守事物。
但没想到半兽人叛军竟然来的这么快,就像紧跟着他们一样,在他们抵达瓦伦要塞的两天后就追杀了过来,带来了声势更为浩大的百万军团,根本不给他们丝毫喘息的机会。
瓦伦要塞的守军里一大半都是刚刚经历赤水滩溃败的伤兵,战斗力严重不足,所幸凭借着瓦伦要塞的高大坚固的城墙还有守军拼死奋战的勇气,这才在一波又一波越来越猛烈的攻势中苦苦支撑下来。
但现在也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林冰和罗波两位副统领求援的最后一封联名血书在一个星期前就发了出去,如果援军再不赶来,恐怕到时候就只能给瓦伦要塞的所有守军收尸了。
赤水滩的大败不仅让远东军损失了近九成的战力,还丢失了许多宝贵的军械物资,白白便宜了敌人,如果那些东西还在手里,瓦伦要塞的守军又何至于落到此等山穷水尽的地步。
「大人,小心啊!」震天的厮杀声中,古雷一声大喝,一刀砍翻了一个想从背后朝林冰偷袭的精灵怪,又一脚把一个脑袋刚在城垛上露出来的半兽人踹了下去,上前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古川,这里还有多少人?」林冰眼前一阵阵发黑,靠在古雷身上,微微张着苍白干裂的嘴唇,深深呼吸了两下才缓了过来,她已经整整两天没有合眼也没有喝水进食了,就只是凭借着一股意志,在城墙上和所有拼死战斗的士兵一样坚守着自己的防线。
一开始用的棱刺已经随着半兽人从城墙上坠下的尸体不知道落到哪去了,随手从地上拿起一把长枪很快又折断了,然后又捡起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阵亡的军士手里的利剑砍杀,蓝色的制服被染成了红色,又变成了深褐色,脸上头发上也满是血污,脚下滑腻腻的,浓浓的血腥味呛鼻,分不清是自己人的血还是敌人的血。
脑海早已不是正常的运作了,身体好像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在见到越过城墙冲杀上来的敌人时,手里的武器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砍了出去,所想的只有杀杀杀,杀了一个又一个,一双又一双,无穷无尽,无穷无尽地杀下去,宛如永远不会完结的恶梦。
「我们这一块还有百多个弟兄,但几乎都重伤了,不行了,大人,真的守不住了。
」古雷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回答道,满眼的血丝,一个月来日夜不停的惨烈消耗战几乎快将人折磨疯了,人类也好,半兽人也好,全部都杀红了眼,没有一个人退后,每天就只有杀掉对方或被杀掉,神经早就绷到了极限,就看谁会先支撑不住。
「守不住也要守,我们还有退路吗?」林冰咬牙道,美眸里闪着决然的光芒,一把推开古雷,一剑又削掉了一个敏捷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