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苦寒,晓露凝霜,隐约间传来几声鸡鸣之音,一夜已是悄然过去,而这南京荒郊之外,一袭白衣的慕竹却是依旧沉声不语。
萧逸依旧没有妥协,即便是疼到肝肠寸断,即便是口中血流不止,他也未曾屈服,叶清澜有些不明白,一个幼时养尊处优的皇家纨绔,一个如今贪生怕死的江湖败类,究竟为何能有这么强的毅力,她不知道若是换了自己没了修为,能否承受得了这“噬心蛊”,但她知道的是,夜已天明,距离萧启能够施救的时间,便只今日一天了。
萧逸已然晕倒在地,鼻耳之间也已渐渐有鲜血溢出,慕竹深深一叹,眼前不由得想起两年前自烟波楼出山之时所卜之卦,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阵怅然:“看来,这便是我的命数了。”————————————————分割线————————————————“呀!”萧逸猛地睁开双眼,身子竟是自床上弹起,萧逸虽是有些发懵,可也记着昨夜发生之事,当即以手抱腹,却觉腹中蛊虫似是消失无踪一般,竟是安分了起来。萧逸茫然四顾,只觉着此地他从未来过,房间虽是陈设周全,可却好像不似在城中闹市,四周候鸟轻鸣,仿佛又是到了什么荒郊之地。
“叶清澜,你又要耍什么花样?”萧逸倒也直截了当,过去,那必然只有慕竹能把自己带来此处,当即朝外呼喊一声,也不管有无人响应。
然而果然如他所料,几声竹梯轻摇作响,依旧仙裙窈窕的叶清澜缓步走上楼来,入得房间,见他已然好转,轻点玉首,轻声道:“我答应你的条件,你且随我去救人吧。”“…”萧逸闻言却是呆立当场,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慕竹却是并未重复,直接出了房门,向着楼下缓步走去。可萧逸顿时来了精神,当即身子一摆,却是自竹床之上跃下,连忙追了出去,见慕竹在那竹梯之上缓行,当即问道:“喂,你说答应我的条件?可不是那寻死之道,我的条件可是让你做我的奴婢,是肉奴,你可知道?”慕竹闻言却是停下脚步,背对着萧逸站定,萧逸见她骤然停下,也不知她是和心思,当即向后退了几步,生怕慕竹回过身来会将他如何,可心底里却又升起按捺不住的冲动,见慕竹久久不语,又张嘴呼唤道:“喂,我给你说话你听见没有?”“我说过了,我答应!”萧逸自身后望去,却见慕竹双肩微微一耸,整个人似是深吸了口气一般放松许多,慕竹依旧没有回头,却是径直向着楼下走去,萧逸当即追了出来,却见着小楼之下的院中竟是躺着一具尸骸,想来便是那吴越的了。
“莫在拖延!”慕竹冷冷一语,倒是让萧逸从震惊之中惊醒过来,萧逸缓缓上前,看着地上的尸骸之上隐隐环绕着的妒气念力,又抬起头来,看着那面色不善的慕竹,忽然咧嘴一笑,却是就地寻了个椅子靠倒:“你先前说,你要等我救活了人才肯自行了断,以免无人能制得住我,可如今你既然不用死了,那便不需要等救人了吧?”“何意?”慕竹见他忽然做那慵懒之态,本是不愉的心中更加烦闷起来。
“空口无凭,虽说我相信你慕竹一言九鼎,可我毕竟也是拿了这条命在跟你赌,你想凭一句话就让我救人,怕是太没有诚意了吧。”“你待如何?”慕竹双眼微凝,心中已然隐隐猜到萧逸的说辞。
“哼,我要你现在就服侍我,我现在就要你!”萧逸话语阴狠,他费尽心思苦苦坚持才至今日地步,无论慕竹事后是否践行诺言,他至少也曾上了这位他的一生之敌,这不可一世的烟波楼主,萧逸一念至此,又冷笑道:“哼,我观你气度神采,你应当还是处子之身,你乖乖献出这红丸处子,我才相信你的诚意。”慕竹身躯已是颤抖不已,她回过身来,仔细的朝着萧逸瞧去,见他神色虽是狰狞跋扈,但言语之势却并非戏言,她昨夜与萧逸在城郊对峙了一夜,该想的不该想的她都早已想过,可她唯独没有想到,萧逸的要求会来得如此之快,天光拂晓,已至清明,留给萧启的时间看来是不多了,慕竹心中一叹,轻轻抬起玉手,在那柔风之中微微一捧,一道朝阳之气顺着她的六合长春之法汇入体内,刹那间,一抹璀璨的金光映入萧逸眼帘,慕竹未曾更衣,也未曾沐浴,可她整个人便在这一抹朝阳之下熠熠生辉,宛若刚刚出浴的仙子,娇艳欲滴,只看得萧逸双手微颤,只恨不得就此扑上前去。
“随我来吧!”慕竹淡淡一言,却是又轻轻迈上竹梯,自萧逸身边擦肩而过,留下的却是沁人心脾的芳香。萧逸精神猛地一震,面色有如痴傻一般,连嘴都有些合不拢来,仅凭着鼻息之间的那道芬芳,便随着慕竹向楼上奔去。
————————————————分割线————————————————诗书遍布,隐有竹香,这是萧逸步入房间之后的第一感觉,有别于皇室之中的雄浑大气,这间小宅虽是简陋,但却别有一番轻简之美,自窗台而下,整间屋子都是一尘不染,梳妆台、书案亦或房中陈设的一张茶桌,都是摆放得恰到好处,然而更吸引萧逸的,则是慕竹此刻静坐着的一樽竹床,那竹床不甚宽阔,一层白净的素布床单覆于竹床之上,与慕竹的一身白裙交织在了一起,若不是慕竹那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到真会让人目眩神迷。
“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