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脚皆系着小铜铃,一举一动引着其晃动,畅音在这密林中回环往复,令人心悸。且她身上的奇异幽香更让人神魂颠倒,之烬不由地问,“你身上是何气味?让我头晕。”
姒玄果决道,“看来你道行太浅了,这黄泉中的花,你品鉴不来。”
黄泉……之烬皱起眉头,只有去往轮回的鬼魂才行黄泉路,这朱雀为何要去黄泉,还取了花……
“我从未听过黄泉中有何花蕊。”
“孤陋寡闻了吧,这花……真是,我为何要对你言来。”她双手抱臂,赤红瞳孔里灼烧的目光,逼迫着之烬如实应答,“赤帝到底在何处?”
“我与他在东海分别,现下并不知他是否还在那里。”
“你和赤帝去东海作何?”
之烬刻意离她远一些,以此避免闻到诡异花香,但此举却使其不悦。
姒玄揪着之烬站定在她面前,“毒不死你!”
但之烬确实此刻已思绪混乱,濒临崩溃,这到底是什么花呀,怎会如此让人目眩神迷。
“哎呀,你这个小妖怪好麻烦。”说罢,她将身上的锦袋弃得远远的。
之烬恢复了气力,缓缓说着,“说来话长了,讲不清楚的。”其实,她多怕这脾性暴烈的朱雀要是知道自己让赤帝那么不快活,说不定气急攻心,然后一掌拍死她。
“赤帝可是这四海五界生得最最好的男神仙,你要是喜欢,不如与我同去寻他,以后居在九宜山。”
啊……这朱雀变脸太快了吧,方才还气势汹汹,不可一世的样子,此刻竟邀自己去……不晓姒玄在打什么算盘。
“好啦好啦,其实我只是许久不见赤帝,心里头慌得很,带上你也好。”
“我……还有事,不能与你去东海。”她眼下只想着去越州,独身一人去。
她伸手,之烬以为她要挥自己一巴掌,但她却只是用法力将刚才丢弃的锦袋收回来。
“既然你不愿意,那算了吧,但我得告诉你一件事。”她忽地黯然。
之烬心一紧,看她这样子,莫不成又是生死大事。
果不其然,她幽幽说道,“你知道合生是怎样的药吗……合生之妙在于男女各服一丸,六十九日内,若其中一人不死,两人性命便系在一起,同病同死,若想解开……需其中一人亲自将另一人的心焚为灰烬。”
“我并不想知晓你和赤帝为何要一起服下合生,但我求你……好好待自己,不要轻易染病,也不要寻死。”她赤红瞳孔里一丝晶莹。
这样的药何止是不合天道,简直太过残忍。她忽地不想去越州了……
姒玄接着说道,“你应该很好奇为何我能知晓你与赤帝一同服下了合生。”
“我幼时居在西海昆仑宫,见过这药,且你身上的合生之灵中有赤帝的气息。”
她拽紧锦袋,又摊开掌心,氤氲光华间,显出一朵无叶,赤红,极为妖冶的花。
“合生便是以此花为引。”
姒玄告诉她,这花名为曼珠沙华,是幽冥地狱,黄泉中才开的花,因当年合生的销毁,故避讳此花,决不可谈及。
曼珠沙华的故事如它的诅咒一般凄凉,生死不复相见。
当年的无双不过是在天外仙山敲钟的小仙弥,因窥破普安神君不周与心魔雍恒的计谋,得了圣祖的赏识,立了功德,被其收为弟子,之后修道又得了道,成了无双仙师。
但他的结局,因太过惨绝,竟少有人记得。
身为空门仙弥,却破了心戒,浮屠坍塌,粉身碎骨。
东鸾族的女子好似没有谁能逃得过情劫,斗得过孽缘。
适逢东鸾族尚还风光无限,用着东方阿殷的封号。那时,族中古灵精怪的公主槿苓,忽地来了兴致,要寻这天下最美的花,她行过很多桥,很多山,很多河流……
天下之大,花之繁,她每每觉得这朵极美,可下一朵又改了主意。她本欢愉在这觅花路途,但接二连三的抉择令她仿佛心有空缺。
她有些气恼地挥着剑,剑锋割断了花枝,她亦无觉察。只有她自己才明白,究竟为何心悲。
谁稀罕嫁到长生不老的北海呀,窝在海里有什么好玩的。赐婚的消息还未至她耳边,她便有预感是自己要出嫁,她即心生一计,求了爹娘,要游山玩水,去寻世间最美的花。
要逃婚吗,可又能逃去哪里呢,四姐姐枰广倒是说过,去人间,只有那里才不会让人孤独。
一个着素衣的赤足仙弥,提起衣摆,将那些被她所伤的花枝碎叶一一拾起。
你是何人?不声不响地又在作何?
见他半晌也不应答,她行至他身边,故作恶狠狠的样子,本姑娘心情不好,你速速离去,别碍着我的眼,不然,我……
他依旧未语,将衣摆中的残物悉数安置于一株树下,双手合十,默念几许。
她将剑刃抵在他的脖间,你竟敢漠视我,我可是东方阿殷族的公主,你不过是区区小仙弥。
姑娘伤了那些生灵,本门已为你消了凡俗。
一些花叶而已,谈什么生灵与凡俗。她只觉好笑。
天下最早的主宰是这些纯粹的生灵,而不是复杂的人。至于凡俗是因此地是仙山,即便你身份高贵,无端将怨念洒在此,也许会影响你此后运势。故而,本门为你消弭。
空门之人,脑子总是奇奇怪怪的,懒得理你。
他气定神闲地道来一句,心结易解,在于你是否愿意。
你知我有心结……我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