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那是人家赖以养家糊口的伎俩,所以虽然这话本荒诞不经,但程立也不怎么恼怒。只是越听越没意思,倒属真的。
霍凤仙表演了一段,正说得精彩时,忽然住了口。却是依照勾栏规矩,要向观众们讨赏。她拿起盘子走到观众席前,,笑意盈盈地递出盘子。忽然却是一怔。并非因为其他,只因为刚好和程立打了个对面。
霎时间,纵然她向来以容色自豪,可是在程立面前,竟不由自主,生出了几分自愧不如的感觉。但她这些卖艺的,心理素质就是好。眨眼工夫,便已经调整过来。向程立笑道:“财门上起,利地上住,吉地上过,旺地上行,手到面前,休教空过。客官,请了。”
程立也笑笑,随手又摸出个金钱,放在盘子里。坐在旁边的观众不知就里,粗看之下,以为当真只有一个铜钱,都觉得程立小气,不由得发出阵阵嘘声。
霍凤仙自己却因为手里端着盘子,察觉得到这枚金钱的份量异乎寻常,凝神一瞥之下,早已窥破真相。不由得喜笑颜开,向程立微微屈膝行礼,郑重其事地道了个谢。
程立也不在意,微微点头,挥手让霍凤仙去下一位处讨赏。霍凤仙正要迈步走到萧剑诗身前,忽然,观众席另一侧的白虎头上,站起了个人。他衣着华丽,头戴束发紫金冠,身穿锦袍,腰间一条玉带,脚踏牛皮快靴,一副富贵公子的打扮。
这富贵公子指着程立,破口大骂道:“哪里来的乡下村夫,你懂不懂规矩的?霍姑娘下场请赏,你竟然只给一个铜钱?这是侮辱谁呢?亏你还坐在青龙头上,简直可怒也。”
这句大骂出口,程立和萧剑诗愕然至于,都不由得好笑。霍凤仙则甚是尴尬,跺脚道:“三公子,你这是干什么?举凡进了场的,便都是奴家衣食父母。打赏多少也罢,都是一番心意,奴家万不敢争执的。你别胡闹,快快坐下。”
那位富贵公子一怔,随即大怒道:“我帮妳讨赏,妳却怎么反过来替他说话?啊呀,我知道了。妳是看人家长得好。心动了不是?可恶,这小子油头粉面的,一看就知道是专靠花言巧语欺骗女儿家吃软饭的,绝对不是好人。凤仙,妳千万别上当。”
这番话越说越离谱,程立虽然还不至于动怒,却也再坐不住了。当下嘿声轻哼,起身就要出门。那富贵公子见状更怒,叫骂道:“走什么?本公子的话还没说完呢。站住,回来!”
程立当然懒得理睬给这种人。当下置若罔闻,自顾自走路。没想到才刚走出两、三步,忽然耳边“呼~”一下风声响起。一道人影早已如鬼魅般闪过来,堪堪挡在程立面前,让他无法前进。
这人身穿武士服,鹰鼻深目,神情阴鸷,看来并非什么良善之辈。他冷笑一声,喝道:“公子让你回去。没听见吗?”更不由分说,出手就像程立手腕抓过来。
这一下出手既快,而且势挟劲风,力度凌厉。正是分筋错骨的狠辣手段。一旦被他抓个正着,手腕立刻就要被扭得脱臼,甚至连手筋都可能被扭断,变成终身残废。最是厉害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