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立!程立!程立!这个不识抬举的小子,妄自尊大的狂徒!旁门左道的妖人!他若不死,我难安寝!无论如何,我一定要你死!要你死!要你死!”
小艇甫在码头上靠岸,颜东楼已经再也忍耐不住,满面铁青地破口大骂起来。旁边张玄静则火上浇油,加油添醋道:“公子说得一点不错。那个程立外号黑煞魔君,可见本就是邪魔外道。难得公子给他机会,让他可以投靠过来替公子卖命,他居然不识抬举。哼,这样的家伙若不赶紧铲除,恐怕以后就更麻烦了。飞惊,你说是不是?”
翟飞惊叹了口气,道:“程立和我们并非同路人,这一点,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公子既然认为应该铲除,那么就铲除吧。不过程立修为绝顶,想要铲除他,还必须从长计议。”
颜东楼毕竟并非那种无能的纨绔之辈。发泄过一通邪火之后,总算重新镇定下来了。他凝声问道:“确实要从长计议。飞惊,我那个干儿子呢?”
翟飞惊毕恭毕敬道:“早已经在那边等候多时。公子,请跟我来。”顿了顿,他转身过去,用力一挥手。
霎时间,一辆精致马车从黑暗深处驶出。径自在颜东楼身前停下。颜东楼率先上车,翟飞惊和张玄静两人,则接踵跟上。
剩下那两名随员,一个已经断了条手臂,虚弱不堪。自然不能跟着一起去。另一个虽然身体完好,但还要留下来,接应仍在万花舫上的那些宰相府随员,所以也不能跟着走。
马车开动,驶入黑暗之中。约莫两、三柱香左右的时间之后,俨然慢悠悠地进入了修建于西湖边上的一座小庄园。
马车停定,庄园里的仆人随即过来开门。颜东楼走下车厢,然后便立刻看见了一道身穿白衣,显得玉树临风,潇洒从容的身影。他微笑着上前,屈膝行了半礼,毕恭毕敬道:“义父,孩儿仇非参见。”
仇非,白仇非!这道身穿白衣的人影,竟然就是沧海月明楼的二楼主!
颜东楼外号小宰相,这个小字,乃是相对于他的父亲颜老宰相而言。实际上,颜老宰相已经八十多了,所以颜东楼也年轻不到哪里去。纵然外貌看着还算年轻,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颜东楼已经四十多,再过几年,就要“知天命”了。
白仇非虽然贵为沧海月明楼的二楼主,却还年轻得很,只有二十刚出头罢了。这样一个年纪,颜东楼自然当得起这句“义父”的称呼。然而……
白玉京内,人尽皆知。八斗堂和沧海月明楼各自分属不同的政治派系,水火不相容。而小宰相颜东楼,正是八斗堂的靠山。
可是沧海月明楼的二楼主,居然拜颜东楼为义父?这件消息假如传开去,也不知道究竟如引发起怎样的轩然大波了。
不过很明显,无论翟飞惊还是张玄静,对此都早已知情,所以并未流露出任何吃惊的神态。同样地,在他们面前,颜东楼也用不着保守什么秘密。
小宰相伸手虚托,沉声道“仇非,起来吧。咱们父子之间,无需如此大礼。”
白仇非顺势站起,道:“礼节不可废。不说这个了。义父,请入内。酒席已经摆好,等候义父多时了。”
颜东楼点点头,跟随着白仇非一起进入庄园大厅,果然看见灯火通明的大厅里,摆定了好大一张八仙桌,足足能坐得下十七八人也不止。桌面处美酒佳肴,早安排妥当,只等客人入席。
这里虽然是白仇非的地盘,但颜东楼身份最尊贵,当然不让地坐了首席。其余众人也分别入座。却见旁边还空了几个作为。颜东楼皱眉道:“仇非,怎么?还有其他人要来?”
白仇非站起身来,一边替颜东楼斟酒。一边答道:“确实还有几名客人。不过不要紧,咱们不用等。义父,今天晚上和程立见面,结果如何?”
颜东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神色阴沉地道:“哼,提起来我就满肚子气。玄静,你来说吧。”
张玄静答应一声,加油添醋地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白仇非平静地听完,忽然笑了笑,道:“这样看来,今天晚上,咱们可算大有收获啊。”
颜东楼冷哼道:“什么大有收获?收获了一肚子气才是。”
白仇非道:“确实是收获。义父你仔细想想。第一,我们终于完全明确了程立这个人,究竟和我们是个什么关系。从现在开始,我们想怎么对付他,就能怎么对付他,不用再有任何顾忌,也不必抱什么幻想了。这不是很好吗?”
颜东楼皱皱眉头,道:“还有呢?”
白仇非道:“其次,我们对于程立的了解,比之前又多了一分。他日战场上相见,就可以心中有数。不会手忙脚乱立。第三,则是乘机把言方达清除掉。
言方达这家伙,口头上说投靠义父,实际上什么事都不肯出手办理。而且还趁着夜晚,偷偷出去杀人,吸取血肉精华练功。这样的事假如被外人知道了,那可是泼天大祸。程立出手替我们解决了这个麻烦,说起来,我们还得多谢他才对呢。”
颜东楼虎着脸,恼道:“话是这么说。但那该死的小贼,竟敢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实在无礼之极。哼,我要他死!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一定要死!”
白仇非凝声道:“既然义父要程立死,那么程立当然不得不死。但这个人太强,也太神秘了。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少底蕴后着。贸然出手,恐怕只会白白浪费力量,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