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要告雷家的状?”
程立语气虽然从容,可是听在县丞雷亨的耳里,却仿佛晴天一个霹雳,当场把他惊得面无人色。他不自觉接连倒退三步,脚下一磕,几乎被县衙大门的门槛绊倒。幸亏及时抓住门框,这才好不容易稳住。
假如换了另一个人,突然跑来县衙这里说要告雷家,县丞肯定二话不说,马上吩咐衙役把这妄人乱棍打出。甚至更狠一点,把对方抓起来塞进县衙大牢,七十二般绝技轮番伺候,非要把这胆大包天的家伙整治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不可。
可是现如今,这个人却是程立。就是再借给雷亨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造次。正想巧词拖延推诿,程立抬起头来,目光向他一扫,道:“怎么样,这位大人还不赶紧带在下进去县衙,请县太爷升堂?”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扫了一眼,但在雷亨感觉当中,却活像有头上古洪荒巨兽,正冲着自己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好了要择人而噬。他立刻激灵灵打个冷颤,心里也明白过来了。
这事说白了,就是黑煞神君和霹雳堂雷家的冲突。背后还有八斗堂和沧海月明楼这两大势力的斗争。无论哪一方势力也罢,都绝不是自己个小小县丞能够惹得起的。还是别胡乱妄生是非,黑煞魔君怎么说,自己便怎么乖乖去做的为妙。天塌下来,自有高个儿的顶住。自己这单薄小身板,瞎掺和什么呢?
心态一变,雷亨立刻摆正态度,点头哈腰道:“是,是。这位小郎君说得再对没有了。请跟下官来。这边请,当心门槛。”
程立笑了笑,跟随在县丞身后,迈步走进县衙,直入公堂。抬头观望,只见确实就和故事里所描绘的一样,正上方悬挂了面牌匾,写着“明镜高悬”四个大字。牌匾正下方是县官老爷的座位,公案上摆了块惊堂木,又有签筒。下面左右两列木架,整整齐齐地码着水火棍。只不过公堂之上,并没有什么狗头铡虎头铡。
这也是理所当然了。狗头铡虎头铡什么的,那是京师府才有资格使用的东西。这区区一个杭州县城,七品芝麻官的地位,距离京师府足有十万八千里那么远。自然不可能有三口铡刀了。
正在打量公堂,忽然就看见有十多名衙役,从后堂鱼贯走出,分列公堂左右两侧。一名师爷打扮的中年人随之走出,叫道:“有请县太爷升堂。”
“咚咚咚~~威~武~”
众衙役手执水火棍,整齐敲打地面,异口同声高声叫喊。此情此景,和戏台上的戏文几乎一模一样。乍看之下,倒真觉得很有几分滑稽。程立禁不住笑了起来。
呼喝声中,县太爷升堂了。这县太爷年纪约莫四十左右,面皮白净,留了三缕长须,看起来倒也斯文。可惜眉心深锁,看起来无精打采,印堂间又存有一股郁郁之气。想来是处处受到霹雳堂的掣肘,这个县太爷当得十分不舒心。
那县太爷本来听到有人要告雷家的状,还有几分兴奋。可是上来一看,发现告状的原来是个后生。虽说长得确实好看,可那又有什么用?一旦对上雷家,还不是照样和自己一样,秀才遇着兵,有理说不清?
所以这几分兴奋之意,登时便又打消了。县太爷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打个哈欠,照本宣科道:“堂下何人,有何冤屈,要见本官申诉?若然无事生非,小心大板伺候。”
程立拱拱手,道:“在下程立,见过县官大人。今天我来这里,就要状告江南霹雳堂雷家,栽赃嫁祸,设谋陷害在下。企图抢夺在下身上的宝贝。巧取不成,又作豪夺。再不成,便血口喷人,污蔑在下的清誉。更私设关卡,封锁杭州全城,图谋不轨。种种罪状,罄竹难书。请县官大人明察。”
县太爷听了这几句话,禁不住又惊又怒。怒的是雷家这样子肆无忌惮,任意妄为,根本没把自己这个县官放在眼里。惊的是雷家巧取也罢了,那豪夺之举,明显动用了武力。
可这少年看来斯斯文文,又不是特别高大魁梧,更不觉得怎么孔武有力,根本不像身怀武功之人,居然还能平安活到现在,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向自己告状?当真奇哉怪也。
正在狐疑不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之际,忽然间,公堂大门外脚步声响起。几条大汉先后走进公堂。为首者身穿官服,俨然是衙门里面的县尉。身后几人也都穿了衙役班头的服饰,却同样视县太爷为无物。即使见了面,也不行礼参拜,简直无礼到极点。
县丞雷亨看见县尉到来,登时如蒙大赦,急急走下来拉着县尉衣袖,低声道:“大川,你可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外面不是封城了么?居然还能让这个黑煞魔头跑到公堂上来捣乱?你们怎么搞的啊?”
那县尉叫雷大川,却是霹雳堂内堂八大金刚之一。霹雳堂架构分明,共有一殿二堂。一殿是护法殿,分别归属左右两位护法长老管辖。二堂就是内堂和外堂。内堂负责霹雳堂各种内部事务的处理,以七金刚为首。外堂则处理外部事务,以十二星煞为首。
杭州城作为霹雳堂的自留地,城内各种事务,当然由内堂负责。八大金刚之首,就是县尉雷大川。修炼的“奔雷九击”,属于至刚至猛之外家武功。
雷大川之下,就是县衙的衙役左班头雷东青和右班头雷赤隼,同样修炼了一手狠辣无比的鹰爪功,动不动就分筋错骨,是刑讯逼供的好手。
四金刚和五金刚,正是之前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