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小子装蒜装上瘾了还。
我就对他说:“你明明不怕鬼,为什么还要特意装出一副怕鬼的样子呢?”
卢胜材一脸的紧张:“开什么玩笑,我都快被吓死了!”
“之所以每次我提到鬼的时候,你都很紧张,是因为你怕我发现你不怕鬼。每一次你说谎被我揭穿的时候,都是这种反应。”
卢胜材装模作样地叹口气:“得,那我也不骗你了,我是不怕鬼,可我怕死啊,卧槽刚才要不是你扔出那张灵符,我都以为自己要嗝屁了。”
我扔出灵符的时候,这小子明明背对着我,再者他紧张成那个样子,不该知道打在他背上的东西是什么才对。
卢胜材咧着嘴冲我笑:“去年我就知道你有问题了。就我这一身童子功,七八个练家子一起上都拿不住我,你竟然能把我给打骨折喽。哎,你看看我这条胳膊,你看这皮肤,你看这骨节,多细嫩,多精致,你还记得去年它打着石膏、绑着绷带的样子吗?你难道就不心痛,不愧疚吗?”
我一把将他的时手推开:“别扯淡。说,我的事儿你知道多少?”
“我反正知道,你每天晚上回到家都要吊木桩,画灵符什么的,你身上还捆着一条枪,刚才你拿出来的那把匕首,其实就是枪头。”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大哥,咱俩在一块儿多少年了,你身上有几根毛我都知道!”
“别跟我扯淡,揍你啊!”
“就是上次你把我打骨折了以后,我偷偷跟踪过你,到你家里偷看过。”
“这些事儿你爸知道吗?”
“我哪能告诉他呀,他要是……不是,你怎么突然关心起我爸来了?你知道他的身份?”
“你们不是荆楚盗门的人吗?”
“哟,你还真知道啊。确切地说,我爷爷是荆楚盗门的人,后来他犯了家规,我们这一支就被驱逐出来了。哎,你还知道什么?我爸在我面前,一天到晚神神秘秘的,都不知道他这些年都干了些啥,你说,我家里那些钱,不会来路不正吧?”
“你家里的事儿,我哪知道!说实话,你为什么不怕鬼?盗字门又不是修字门,见鬼的机会应该不多吧?”
“卧槽,这么说你也知道中人啊!小时候我爸为了练我的胆儿,曾把我扔进鬼堆里,扔了几次,胆子就练出来了。”
我们俩都以为自己藏得够深,对方肯定不知道自己的底细,没想到互相间都快把对方给摸透了。
都是五言堂出身,都喜欢藏着自己,都是从小练功练到大。
什么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这就是。
经历过片刻的沉默,我才对卢胜材说:“如果你爸干了什么丧天害理的事儿,可能会有人找他麻烦。”
因为我心里清楚,师父早晚是会对卢夫子动手的,我这么说,一方面是给卢胜材提前打好预防针,另一方面,也是想试试他的态度。
没想到卢胜材却格外看得开:“用不着别人动手,他要是真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我妈就办他了……他不会真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吧?”
我随口扯了个谎:“这我哪知道,我就是觉得你家里人整天神神秘秘的,让人看不透。”
就在这时,被点燃的绣花鞋上忽地传来一阵鸣响,我和卢胜材同时将视线瞥过去,就见火苗已经熄了,但绣花鞋没能被焚尽,还剩下一个鞋梆子落在地上。
卢胜材似乎也察觉到这不是好事:“怎么没能烧尽?”
我撇撇嘴:“烧不尽,说明苦主还在。”
“什么意思?”
“这只鞋是从死人脚上拔下来的,死人已化鬼,鬼不死,鞋就烧不尽。刚才蹿到鞋上的那只鬼物,不是鞋子的主人。”
说着,我便将绕在绣花鞋上的红线收了起来。
目前我可以非常确定地说,那只想要附身在卢胜材身上的鬼物,已经被朱砂火给镇散了,如今鬼雾已散,绣花鞋却未能烧尽,就说明鞋主人并不在这附近,若它就在附近,雾气是不会这么容易散的。
事情好像比想象中麻烦啊。
就听卢胜材在一边嚷嚷:“你还真厉害,这么三折腾两折腾,操场上的雾气就散了。”
我也没接他的话茬,闷闷地回到跑道上,小心将符收好,然后才拉上他,前往他家所在的那个小山坳。
用我师父的话说,这个小山坳是整座山城的邪气之源,但凡城中出现了什么怪事,只要花点力气寻根问源,最后都能追溯到那里去。
山坳离学校比较远,等我们拐出公路,走上那条直通山坳的小路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了。
前一刻走在马路上,天色虽然也暗,但看起来特别透彻,在这灯海尽数掩灭的时刻,甚至可以在夜空中看到大片星河,可一旦走上小路,天色就突然变得灰暗起来,一颗星星都看不见,抬头朝夜穹中张望,只能看到如同乌云般的灰暗。
那不是正常的夜色,整个天空都泛着一点点乌白,格外压抑。
“你看见那棵歪脖子树了吗?”卢胜材的声音忽地在我身后响起。
我瞥了他一眼,见他正抬起手臂朝小路外侧指,于是就将视线投向了他手指的方向。
在五十六米外的山坡上,立着一棵粗壮的歪树,树冠已经枯了,一片叶子都看不到,树干也格外光滑,就像是结了一层厚厚的霜。
“那棵树怎么了?”我问。
就听卢胜材说:“据我所知,光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