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平静无澜的海面,我不禁有点懵神,刚才出现的人鱼和山影,到底是真实的,还是须弥幻影?
我心里正疑惑无比,忽地有人冲过来,一把就把我给抱住了。
感觉到肩膀上突然一紧,可把我给吓了一条,扭头一看,就见老汤正满脸兴奋地看我。
他用力抱着我的肩,跟不能把我挤成一根麻花。
我当时就眉头大皱:“嘛呢您这是?”
老汤咧着个大嘴直冲我乐:“老杜没骗我,你果然是非同凡响啊!哈哈哈哈,没想到女妖都被你给吓跑了。”
不是,话说在他眼里,震退那些人鱼,是件多了不起的事儿吗?
这些东西,论凶险程度,远远比不上一般的黑僵,怎么着,到了他这儿,就变成多了不起的邪祟了?
话说自我师父下船以后,被他请上船的那些战斗人员到底有多弱。
老汤激动的不能自已,就连一向淡定的船长都跟着瞎激动,他先给了卢胜材一个熊抱,感谢卢胜材刚才将他拉住,然后就张开双臂,冲向了云裳。
云裳让他滚开。
然后他又跑过来,给了我一个熊抱。
不行,这两个人太热情了,热情得让我有点透不过气来。
我也是后来才听老汤说,这要放在百年前,但凡船只上空出现阴云,那么这条船必然会遇难,就算船上的个别人能侥幸逃生,整条船也必然损失惨重。
也不知道我们今天能毫发无伤地脱离阴云摆布,这其中究竟有多少运气的成分。
虽说最大的险情已被化解,但这里毕竟还是雾海,一路上暗礁无数,期间还要穿越鲨鱼池,半点马虎不得,老汤和船长说等出了雾海,再专程为我举办一场庆功宴,不过在此之间,他们必须将全部精力放在航路上。
所谓的鲨鱼池,并不说那片海域中到处都是鲨鱼群,正相反,那里不但没有鲨鱼,就连普通的水草和贝类都没有。
之所以叫这么个名字,是因为那片海域中生满了巨大的牙石,就如同鲨鱼的牙齿一样,一层叠着一层。
在牙石遍布的海面之下,就是极其坚硬的岩石,海水深度最深的地方不足二十米,最浅的地方只有三米左右,船只行走在那片海域中的时候,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搁浅。
钢,原名葛朗台,他是这条船上最奇葩的舵手,如果是在风平浪静的海上,只要他掌舵,船只肯定会偏离航道,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可一旦到了鲨鱼池,他就会变成手艺精湛的赛船手,只有让他掌舵,我们才能顺利穿越那片海域。
老汤说,近十年间,钢铁娘子号几乎没有被礁石割伤过,就是托了钢的福,别的船只在穿越鲨鱼池的时候,多多少少都会受到一些刮蹭,但在钢的操持下,这条船从未在鲨鱼池中遭受过一丝一毫的伤害。
从某种意义上说,钢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牛波一的舵手,但从另一种层面上来说,他也有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傻波一的舵手。
上面这句话可不是我说的啊,这话是老汤说的。
至于船上的人为什么叫他钢嘛……其实在别人嘴里,他的外号应该是“金币”,但这个词传到我的耳朵里,就变成了“钢”,大家之所以这么叫他,起因于巴尔扎克的小说《欧也妮葛朗台》,小说中著名的吝啬鬼也叫这么个名儿。
而且据厨师透露,钢平日里着实特别抠门,倒也不负吝啬鬼之名。
不过钢之所以抠门,不是因为自多爱财,他省钱,是为了供养他和他老婆开的那家孤儿院。
因为有钢的存在,船只进入鲨鱼池的时候……我差点被他给晃吐了。
这货盘舵太猛了,船只一进鲨鱼池,舵轮就在他的操持下,以极快的速度一圈一圈地狂转,带着整条船都各种甩尾。
如果船体只是来回倾斜,我完全能受得住,可当船身以极为惨烈的幅度乱扭的时候,我可就遭不住了。
那叫一个天翻地覆荡气回肠,我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他调了个个儿,那感觉,真的,别提有多难受了。
本来我还想仔细领略一下这传说中的鲨鱼池,到底是怎样一种奇诡壮丽,可惜因为掌舵的人是钢,我光顾着扶着船梆憋气了,压根就没能细看几眼。
只是偶尔从余光里看到了一大堆尖锐的牙石,以及一些船只残骸。
期间好像还看到一只海鹰从天空中掠过,不过也没看清楚,只瞥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从船体上方一闪而过。
你问我为什么要憋气?
不憋气不行啊,要是不憋气,我可就真要吐出来了。
除了我们三个,船上的人好像都对这样的颠簸习以为常,等到钢铁娘子号终于穿越鲨鱼池的时候,我扶着膝盖站起身来,就看到船长又抱着桅杆喝酒。
船只进入鲨鱼池之前,他手里的酒瓶还没开盖,可现在,他又把自己给喝醺了。
很显然,船只在鲨鱼池里各种扭转的时候,他就一直在喝。
这会儿鲨鱼池里的牙石和雾气终于被远远甩到后方,船长就笑着大声呼喊起来:“告诉厨子,今天晚上船上要开宴,庆祝咱们终于又能从海市接到生意了!”
当时老汤正往我这边赶,他恰巧从船长身边路过,便忍不住埋怨一声:“你就不能少喝点么?”
船长冲他乐:“爱酒是一种美德。”
“美你大爷,”老汤一边低声骂着,一边快速凑到我跟前,扶住了我胳膊:“你还好吧?”
我摆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