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籍贯?”清瘦教习直直盯着雷少轩。
“抱歉!”雷少轩脸上满是歉意,道:“我离家较早,年少不知籍贯。”
“我能看看你的军功记录吗?”教习突兀地问道。
“这!”雷少轩觉得有些奇怪,“自然是可以。”
凡军士皆有一本军功记录,记录入营以来受伤、立功、奖罚等记录,这些记录平时保存在队内,退伍时携带回乡,可享受军功待遇,伤者享受伤残福利。
雷少轩凭借军功入学,自然将记录带在身上以备查验,却从未想过会有人真的查看。
董文海明确告诉他,其他权贵弟子到边关任职镀金,取得推荐名额,其军功档案肯定是齐备的,却绝不会有伤残奖惩之类的记录,登记教习皆心知肚明,绝不会查看,毕竟这是打脸的事,很是得罪人。
“鹿陀岭,杀敌七人,手臂七寸箭伤一处;落龙坡,杀敌五人,左后背刀伤一处;平潭河,毙敌三人;百定,杀三
人,左臂狼牙棒伤一处……”
教习脸色大变,道:“你身上多少伤?”
“这……”雷少轩更觉得奇怪,不过教习的话却不能不答。
“刀伤十一处,箭伤七处,马踏伤六处……锤伤两处。”这其中有不少是在死囚营里负的伤,因为杀的也是胡人,都一一记录。
四周瞬时沉寂。
清瘦教习看着雷少轩,叹了口气道:“你可以回去了,一个月后开始上课,你自己先读些书,不懂之处随时来国子监找我。我叫方青。”
真正的边军军官,大多识字不多,不下苦功夫,很难跟上其他人的学习。
雷少轩闻言,看着方青,好感顿生。
“多谢方教习,我会努力的。”雷少轩轻声道。
雷少轩转身正要离去。
“雷校尉稍等!”
后面队伍中闪出一人,身材微胖,高大魁梧,商贾模样,满脸笑容。
“在下叫宋忠,来自江东广德府……”
宋忠?送终?
雷少轩闻言几乎笑出声,脸上不露声色,忍得好辛苦。
宋忠面露尴尬,自嘲道:“名字,父母起,不可改。”
“为何改?”雷少轩愕然。
宋忠闻言,见雷少轩脸上并无异样,不由好感大增。
往日只要提自己名字,倒有一多半的人忍不住笑出声,虽不至于生气,却也着实尴尬。
“今日报道,明日便是同窗。”宋忠看着雷少轩,亲热道:“今日我做东,广寒宫宴请各位同窗……”
“这怎么好意思?”雷少轩眉头微挑,心里颇觉不自然。
广寒宫乃是西京最有名的青楼,号称天上人间第一家,在此宴请宾客,没有几百两银子根本出不来。
五百两银子已经足够买一处宅院,却只够广寒宫一席宴,甚至不够。据说广寒宫消费名目繁多,尤其美女如云,宾客又怎会只喝酒吃饭?
雷少轩正欲推迟,一只手拍在自己肩上。
“宋忠乃江东首富,岂不闻‘江东富十分,宋府占其三,东海招女婿,宋府摆宴席。’首富面子岂能不给?”一个长相周正,目光炯炯的青年看着自己。
“他乃是礼部侍郎三子简铭之,西京科举第四名,有名的才子,与其同窗,与有荣焉。”宋忠微笑道。显然与简铭之极熟悉。
“此言差矣,上有第一文章冠绝天下,其次第二fēng_liú倜傥,下有同窗不分彼此……”
“别穷酸了!广寒宫你名声第一!脸皮薄那种。”一个清瘦俊俏青年打开折扇,一步一摇走向前,大大咧咧道:“柳直,号菊花居士。”
暴菊花居士?雷少轩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柳直不明所以,脸通红,不以为意道:“此菊花非彼菊花,知我谓我心忧,不知我谓我直求!”
直求?雷少轩更笑,急忙道:“我不知你是忧是求,却知你心直。”
柳直眼一亮,道:“何以解释?”
“因为你脸皮够厚!不畏惧他人眼光,堂而皇之暴(号)菊花。”雷少轩满脸笑容,故意把号念成暴,开着玩笑道。
四周轰然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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