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呼啸在耳畔,闯军十万掠过中原大地,阿逸迎着这罡风憔悴一笑,同时构筑两道八品法阵,而仅仅以合意期的修为,可谓是胆大包天!
然,天地之所以为我改变,不因我力拔山兮,而因我气盖穹顶!
面对着幻莫无端的筑梦魂境缓缓袭来,阿逸承受着巨大的神识压力,好似一颗巨大的水泡在脑海中即将炸裂而未炸裂,那种需要忍耐最终界限的痛苦,非常人能及。
“绝意化梦,一念魂成!”
阿逸呲牙裂嘴的跪在地上,来不及擦拭持续淌下的鼻血,大吼一声:“魂归!”
“砰~”
山川静默,巨大的噪响却在阿逸脑海中轰然迸发,阿逸两眼一阵发黑,识海遭到不可抗拒的压力,仿佛是一颗威力巨大的炸、弹爆裂开来,轰声响彻阿逸的颅脑。
“噗!”
鲜血已经不足为虑,流光星火在阿逸体内疯狂运转起来,想要保护阿逸的识海,奈何魂境持续的吸收,使得入不敷出。
天地之间形成了一道漩涡,以阿逸为中心,再一次出现了神奇绚丽的绿色波涛,那些绿光逐渐实质化,变成了一根根针芒刺入阿逸皮肤,转而化为神识交由给识海吸收填补空缺。
“啊!”
要知道这种趋于捷径的方法是极其痛苦的,阿逸的豪赌也正是开始了,一面要将灵力交予筑梦魂境,一面又要兼顾灭神天威大阵,如此一来更是火上浇油,苦不堪言。
感觉很累
阿逸刚想闭上双眼,流光星火独特的金瞳让阿逸难以闭上眼眸,只能强忍着体会身体的伤痛,经脉如同受到了千刀万剐,就连脚趾都麻木了,血液沸腾在脉络之中,似煮开的水吐着泡泡。
不知过了多久,阿逸身上襄了一层薄薄的绿膜,眼神呆滞的盯着地上一株不起眼的小草,良久咧嘴将染血的小草咬断含在口中,汲取它那少得可怜的汁水。
“呸!~”
下一刻阿逸便将它吐了出来,砸吧这干涸的嘴唇,嘴角抽搐地骂道:“你长在屎里的?要不要这么苦?”
小草自然不会回应这荒唐之言,只觉一时间风轻云淡,在看山脚之下的十万大军已经乱作一团,墨良的毒药先行一步,阿逸也将两道阵法统建成功,只是灭神天威大阵威力太低,放跑了不少喽啰。
而此刻的阿逸披头散发,脸上还有诸多泥泞,衣服也是残破不堪,像极了街道上混得最差的乞丐,嘴唇干裂瞳孔血丝漫布,从鼻子往下都是血迹,混合着汗水的味道古怪极了。
但好歹是统建大阵成功了啊!
这样一来,山下十万大军毁于一旦,城外萧寒的部队就能轻易进城,有了一处根基,便可稳扎稳打无后顾之忧了,所有的伤痛都是值得的。
远远看向城门口,已经是火烧一片,大片密密麻麻的大军冲进城关之中,魅域的守兵已是兵败如山倒,尽皆争先恐后的逃命。
满城硝烟,白骨堆山而起,阿逸长吐一口气,无力的坐在山岗之上,无端轻笑一声,自言自语道:“乱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位卑未敢忘忧天下,奈何吾亦造杀戮?”
天色已经很暗了,大风吹得起劲,阿逸也不管身上污渍,只管躺在柔软而附着着露水的草地上,心中不甚感慨,默问东阿太岁:“师傅,我一手拂众生,却无那份主宰的愉悦,为何?”
东阿言:“你为权利而杀吗?”
“不曾。”阿逸否定道:“我为了救人,不过同时也为了壮大自身,不要任何人再欺负我和亲人。”
东阿点头,即刻道:“那你愧疚吗?一手促成了数万亡魂,只为心中一人。”
“愧疚,但我也不后悔。”
此话一出,阿逸便后悔了,故而又摇摇头道:“我后悔,但不得不做。”
东阿拍拍阿逸肩膀,也知道这个年轻人背负太多东西,说来说去,阿逸也只是个未满二十岁的青年,本是无忧无虑的年华岁月,却得为家国天下而奔波。
“戏子唱陈词,喜怒哀乐融入粉装之中,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台上人唱心酸离别歌,何为权利?实则无人能幸于此,如同戏子有权不唱,却无能饱腹充饥。”
难得东阿讲一出文艺的词调,说得是戏子唱戏,若因台下人笑她演出的悲剧,纵然戏子选择退场,却也选择不了饥寒,权利在此时便不再重要了。
“是吗?”
阿逸浑浑噩噩的笑了笑,道:“戏子本被万人瞧,却有胭脂遮面,有权进退,无权饱暖。身在其位,当谋其政,若无谓权利,饱暖何用?”
“饱暖可再登台,权利可择进退,无论为饱暖登台,或是为尊严退场,皆在于自己的主观臆断,无非选择有利与否罢了,既然饱暖是你所需,何必强求退场的尊严?”
东阿此言还是在劝慰阿逸不必在意杀戮,既然想要为一人,就不必在意万人生死。
这本是谬论,但在此刻却并无不妥。
正如东阿所言,戏子为饱暖而登台,丢下退场的权利,这是人性,无关对错。
“是啊!”
阿逸长叹一声,尊严算什么,权利又算什么?
人生在世,哪怕是天选之子,也要追求心中所愿,否则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今日坑杀百万横尸遍野又如何?
明日屠城千里血流成河又如何?
但求温饱抛人性,马革裹尸不负卿!
阿逸累了,闭上眼眸回到真实之中,卸掉了心中负累,却头一次感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