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林仙草练字练的夜以继日,午饭后吃饱就一头倒在床上,任凭云秀死拉活拽就是不起来了,她本来就是个走姿色路线的花瓶型姨娘,又不打算改走才女路线,用得着这么死练活练么?
云秀折腾出一身白毛汗,也没能把赖成一滩软泥的林仙草拽起来,只气的叉着腰跺脚大叫:“姨娘!你不能这样!爷这几天脾气这么大。”
林仙草有气无力的摆着手:“不写了,不管了,我快死了,是进亦死,退亦死,然则……不能累死。”
云秀瞪着眨眼功夫就沉沉大睡的林仙草,急的搓着手连转了七八个圈,咬牙奔到上房,鬼鬼祟祟抱着林仙草那套笔墨纸砚出来,猫在炕角上,拿捏着照着林仙草的笔迹替她写小楷。
秦王回来的很早,脸色很不好。
林仙草下午好睡一觉,心情好多了,想着云秀替她写的那些小楷,心里七上八下十分不安,不拿出来吧,实在舍不得,拿出来吧,她是看不出来,谁知道他能不能看出来,这上头他精明的出奇。
谁知道秦王吃了饭,只心不在焉的随手翻了翻就放到一边,也没让林仙草背书,只吩咐她拿琉璃杯拿葡萄酒,一边看着她斟酒,一边懒洋洋道:“我记得你最喜欢葡萄酒。”
林仙草一直对酒保持着足够的警惕,她知道她酒多了容易忘形,不是胡为就是胡说。
而且,这几天他比她更不适合喝酒,他刚知道自己被人下了春\药,照他那个傲慢无比老子天下第三的脾气,这一通怒气肯定得发个血流成河才算正常,可到现在,一滴血没见谁流,肯定都在他心里憋着呢,万一他酒多了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让自己听到了……
那真离死不远了。
“从前觉得葡萄酒好,后来在河南喝了回频果酒,就觉得葡萄酒一点也不好喝了。”林仙草挑了个离得最远的酒说。
没有合口的酒就不用喝了。
秦王’噢’了一声,头都不转的吩咐道:“去把河南今年贡的频果酒拿两坛子来。”
林仙草无语泪两行,她怎么忘了,这货是皇帝他弟弟太子他叔,频果酒算什么!
秦王一反常态垂头闷坐饮酒,除了他喝一杯就非让林仙草陪一杯外,态度无可挑剔,闷声不响连喝了七八杯酒,秦王扔了杯子,一声不吭站起来背着手进净房沐浴了。
林仙草长舒了口气,吩咐赶紧铺床熏被,好赶紧打发这位爷歇下。自己也一溜小跑赶紧沐浴。
秦王好象酒多了,洗漱回来一头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林仙草躺在旁边一动不敢动,只大睁着眼睛看着奢华的帐顶,满足的暗叹了口气,这就叫乐极生悲,然后再否极泰来啊。
“仙草,陪我说说话。”
迷迷糊糊中,林仙草又被人摇醒。
“仙草,陪我说说话。”
林仙草一下子清醒了,怎么又来了?林仙草紧紧闭着眼睛,这一回,无论如何也不能醒。
“仙草!”秦王俯身过来,伸手捏住了林仙草的鼻子。
林仙草一口气透不过来,只好睁开眼睛,一脸迷糊道:“困死了,快睡吧。”
“仙草,陪我说说话。”秦王手下用力把林仙草扳过来,用手拍着她的面颊,“我心里烦闷,陪我说说话。”
“那好,你说吧,我听着。”林仙草干脆揪着秦王的衣服往他怀里拱进去,先把姿势摆好,实在不行就装听睡着了。
“仙草,假如说当初让你选,一是嫁为人妻,一是为人妾,你选哪样?”
林仙草实在忍不住抬头看了眼秦王,这种白痴问题他居然能问得出来!
“这哪能由得了我选。”林仙草滑不溜手。
“就是假如,你想想,要是你没被卖,有父有母有兄长,一边为妻一边为妾,你会选哪样?”
林仙草听明白了,他还在纠结于周夫人的‘真爱’,林仙草垂下头打了个呵欠道:“这事可难说了,千头万绪,一言难尽,这为妻要嫁个什么样的人,为妾又是什么样的人家,中间的讲究多了,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那就慢慢说。”秦王非常固执。
林仙草抬头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道:“这样吧,道理我不会讲,我给你说说闲话,你听听。
从前我没进王府的时候,那个府里也有很多很多小丫头,我们常一处说话,说的最多的,就是往后嫁人这事。你知道,这府里的下人也分三六九等,最高等的,比如象我这种。”
“谁说你是下人了?”秦王不悦。
林仙草从善如流:“你说的对,那就象明翠,象王妃身边的春夏秋冬这种,吃穿用度,日常起居,跟主子根本没区别,手下一群丫头婆子使唤着,你说这日子过的好不好?”
“嗯,好。”秦王耐着性子往下听。
林仙草接着聊:“可这样的日子只能过到嫁人那一天,咱们府上年年也将到年纪的丫头拉出去配小子,一旦配了小子,咱们府上配的最好的,是程无明的媳妇吧?”
“嗯,算是吧。”
“就算是程无明媳妇,那日常用度跟明翠能不能比?不说天渊之别,也差远了吧?这还是咱们府上嫁的最好的,若是配给个粗使小厮、马夫、车夫、庄头,那日子过成什么样,我跟你说你也听不懂。”
“我知道。”秦王堵回了林仙草的顺手刻薄。
林仙草当没听见,接着道:“唉,可怜哪,原本喝玉泉水沏明前龙井还嫌不如梅花上的雪水好,嫁了人就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