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仙草睡的沉,秦王轻手轻脚出门,一点也没惊动她。
直到后半夜秦王才回来,一身寒气摸到床上,这回把林仙草惊醒了,迷迷糊糊问着就要坐起来:“该起来了?”
“没有,还早呢,你睡吧。”秦王忙伸手将林仙草按回去,冰凉的手反倒把林仙草激清醒了,惊讶道:“你手这么凉?出去了?”
“嗯,大姐儿病了。”秦王正满肚子郁气,见林仙草反正也醒了,搂着她侧身躺下,头枕着只胳膊,烦恼的诉着苦,“仙草,难道小姑娘都这么娇弱?大哥儿、二哥儿小时候从没这样过,大姐儿一年到头就没有过好时候。”
“大姐儿有一个多月没病过了吧?”林仙草没睁眼,心里却在想着还没回来的云秀。
秦王呆了下,算了算道:“还真是,你不说我真没留意,从搬进老夫人院里,这还是头一回生病,看样子大点就能好了。”
“多大也好不了,大姐儿是个可怜的,跟我一样可怜,姑娘家都是没用的赔钱货,穷人家生了姑娘,就留着换粮食度荒年,或是给哥哥们换媳妇。象你们这样的贵人家生了姑娘,那就留着争宠用了,天天让她病着,不就是为了让你天天去她娘那里?这一回,她娘没跟在她在一起,”
林仙草打了个呵欠,仿佛在迷迷糊糊说梦话。
“又病了,肯定跟你说是想她娘想的吧,你把她娘放出来没有?唉,可怜的孩子,要是大姐儿是个哥儿,也不知道能不能少病几场。”
秦王越听脸色越白,继而转红,接着又青了,一只手紧握起又松开,松开又紧握起,’呼’的坐起来,光着脚就跳下了床,边浑身发抖抓着衣服下摆用力往身上套,边言语凌乱的冲林仙草道:“你别起来,没事,我没事!爷的孩子!岂能容人糟践!我没事,我现在就让人查!往死里查,查出来挨个打死!全部打死!”
他话没说完,林仙草已经跳下床,一边扬声叫人掌灯,一边利落的侍候秦王穿上衣服好让他赶紧去查。
第二天天刚亮,就有婆子匆匆到门口传了话,早上的请安免了,林仙草站在厢房里,将窗户推开条缝,透过狭长的缝隙看着外面有些灰蒙蒙的一线天。
云秀不在的日子,她在这个府里的视线就象眼前的一线天。
直到傍晚要去正院给王妃请安了,云秀还没有回来,林仙草已经不是心事忡忡和焦虑了,她觉得自己这两天两夜间已经老了不知道多少,要是云秀今天再无音信,自己会不会一夜白头?
王妃看起来伤心而疲倦的靠在炕上,看着众姨娘悠悠的叹着气:“都回去吧,昨夜里到今天出了那么些事,我这心里。”
王妃拿帕子按着眼角,显的不知道多难过伤心,柔柔的捶了捶了胸口,长叹了几口气才说出话来:“难过得很,爷气成那样,唉,都回去吧,爷心情不好,仙草小心些侍候。”王妃对林仙草和颜悦色的吓人。
林仙草急忙点头,赵姨娘从眼角斜了她一眼。
王妃说着让众姨娘回去歇息,却又絮絮叨叨足说了小半个时辰,不外乎她这心伤的简直了,她这难过天上地上都少见。
确实少见,依林仙草看,王妃这心要伤也是让怒放的心花伤着的,是太高兴了硬忍着憋的。
王妃总算诉好了她的伤心,放众姨娘出了正院。
林仙草垂头快走,刚转过墙角,赵姨娘几步赶上来,拦在林仙草面前,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道:“周氏挪进空涧堂了,若想出来……只怕这辈子是难有机会了,你……”赵姨娘上下打量着林仙草,轻笑了一声,缓缓退后半步柔声道:“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呢,不显山不露水,好处都占全了。”
林仙草直直的看着她,眼里脸上都没有半丝表情,要是云秀真回不来了……
她满心满腹想的都是这个,赵姨娘说什么,其实她一句也没听到。
赵姨娘却被林仙草这幅仿佛浑不吝的姿态惹的又是恼怒又是心虚,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在林仙草直的一动不动的目光的死盯下,躲闪开目光,那幅一惯的淡定也维持不住了,脸色发青的冷’哼’了一声算是交待,脚步急匆的把裙子走成了惊涛骇浪,逃了。
林仙草机械的转过身,一路目不斜视,脚步极快的回了王爷的正院。
云秀还是没回来!
林仙草跌坐在厢房炕上,抬手揪了根头发下来,还是黑的,明天早上起来,说不定就全白了。
厢房门极轻微的‘吱’了一声,云秀两眼红肿,一头窜进来,又鬼崇的回头往门外张望了几眼,关上门,看着林仙草,眼泪汪汪。声音嘶哑的叫了声‘姨娘’,眼泪就连串珠般掉下来。
林仙草激动的站起来往外扑,差点从炕上一头跌到地上,一把揪住云秀的胳膊才算稳住身子:“云秀?真是你?你没死?”
“……”云秀忘了哭,极其无语的看着林仙草。
林仙草激动的没注意到云秀的无语,推着她在炕上坐了,连珠炮般问道:“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到底出什么事了?那姓周的欺负你没有?是不是姓周的把你抓走了?你好不容易才逃回来?有人追你没有?姓周的……”
“姨娘!”云秀只好打断了林仙草的话:“姨娘这是发什么疯了?姓周的抓我干嘛?能出什么事?姨娘不是打发我去守着明华姐吗?我当然一直守着明华姐了,明华姐没了,我替她含的饭,又趁着最后一口气换上了寿衣,就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