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刘长风等人方才赶到,见玄机正凌身于树稍之上,随枝摇曳不定,各自默然。
玄机跳下树道:“量她一时也逃不出此山,我们分头寻找,总可找得到。”说着向前奔去。
刘长风见他走远,向众人看了看,众人也相互看了看,脸上俱有惊惧之色,谁也不愿带头走开。刘长风摇了摇头,当先向另一方向走去。众人尾随其后,向前搜去。
玄机带着众人,在这座大山中寻了十数日,翻遍每个山岗,踏遍每个深谷,却始终不见朱可欣与杨宝儿二人的身影,知道他们已不在此山,最后气急败坏而去。
却说那天朱可欣带着杨宝儿在密林中左拐一弯,右拐一弯,向她当日打坐静修的那座高峰而去。不到一个时辰,已来到了峰巅。
她喘息一会,放下杨宝儿,俯身于地上细听,并无脚步之声传来,猛地哇哇吐了两口鲜血出来。
她情急之下抱着杨宝儿急奔,带动真气急行不已,内伤又复重了几分。这一俯下,是再也起不了身。
杨宝儿口不能言,望着朱可欣口喷鲜血,又吓又怕,又伤心师父的惨死,眼中泪珠如珍珠般成串滚下。
呆了一会,他见朱可欣俯着一直不动,便蹲下身,将她翻转过来。却见她双眼微闭,似睡非睡,更是害怕,不住用手揉着她的胸口,拍着她的额头。
朱可欣虽然伤痛欲死,心中却是明白,绝不可闭上眼睛,必须尽快起来,否则,玄机寻来,二人必死无疑。摒弃杂念,心中只是想着琴谱。
但飞云洞主与南华仙翁惨死的情景,如何能轻易忘掉?直躺了近两个时辰,方始渐渐静下心来。
此时,天已黑下,林中黑乎乎的一片,杨宝儿见朱可欣似睡非睡,守着她不住垂泪。
到入更时分,却听远处隐有脚步声传来,更加害怕 ,动也不敢动。
那脚步声正是向着这片树林走来。林中静悄悄的,脚步声异常清晰,每一下都似踩在他的心头。不多时,脚步声已进了树林,共是三个人。
只听一人道:“那妖女不知走到了哪里?纵是在这林中,我们三人不是她的对手,还是小心为妙。”他们哪知朱可欣此时别说与他们动手,纵是想走上两步也是困难。
这人一张口说话,倒把朱可欣惊醒过来,猛地张开眼,见杨宝儿正双眼含泪盯着自己。
这时,又一人道:“既然进了这片树林,好呆也要搜上一搜,岂能遇而不进?万一错过,盟主得知,你我怎能脱得了干系?”说着,三人走进树林,正冲二人所呆之处,尚有百丈之遥。
情势危急,朱可欣吸口气扶地坐起,四下打量,向几丈外高低参差的岩石一指。杨宝儿会意,搀着她慢慢走去。
到了石边,二人各贴身于一块大石后,身影与石影相连,黑乎乎的一团。
耳听得那三人渐渐走近,不多时,便来到他们适才躺身的地方,离他们只有数丈。
朱可欣暗暗叫苦,若是他们再向前走上几步,大事休矣。侧眼向杨宝儿看去,他此时倒是乖觉,动也不动,连呼吸也摒住。
那三人又向前走了几步,突然一人道:“这儿一点动静也没有,咱们到那边去看看。”
另一人道:“说得也是。”三人走开。
直待他们走远,朱可欣方长呼了一口气,只觉全身湿透。
想是那三人见林中甚黑,又惧怕朱可欣神出鬼没的武功,不一会,便离开树林而去。
朱可欣知道玄机虽在左近,但此林已有人搜过,便不会再来,倒可呆上一呆,于是二人在石后躺了一夜。
第二天清早,朱可欣的伤势好了些。她悄悄坐起,看着身旁的杨宝儿,只见他稚嫩的脸上,在睡梦之中兀自现出悲伤害怕的神色,腮上泪痕殷然,心中大痛,爱怜地伸出手,在他的脸颊上轻轻抚摸。
杨宝儿蓦然醒来,张口道:“师父”,一把抓住朱可欣的手掌。朱可欣点他的哑穴,一夜之间,早已自解。
朱可欣轻道:“小弟弟,是我。”杨宝儿见不是师父,想起师父已不在,呜咽道:“姐姐,师父 ,师父 他......”朱可欣内疚无比,将他紧紧拦在怀中。
杨宝儿依偎在朱可欣的怀中哭泣良久,抹抹眼泪,起身道:“姐姐,我不哭,我一定好好练习武功,杀了玄机那个贼道士,为师父报仇。我这个小道士也不作了。”
朱可欣道:“你还小,一时杀不了玄机,有你大姐姐在,一定会为你师父与仙翁报仇的,绝不放过每一个跟随他的人。”
杨宝儿道:“那我帮着姐姐。”
二人换了个地方,继续藏身。飞云洞主与南华仙翁的尸体虽然横陈谷中,但朱可欣伤势甚重,不敢前往。她更不敢询问杨宝儿飞云洞主的死况,怕乱了心情,只是一味虚弹着琴,调节心境。
杨宝儿知道她的病根,也不出声,只是陪着她默默地坐着,或是摘些能吃的花朵送到她的面前。
如此一天下来,朱可欣伤势又好了许多。到了第五天,朱可欣方才问及杨宝儿那天的情况。
当日杨宝儿为玄机所擒,正是南华仙翁趁乱从客栈中偷了出来的。
一个月前,南华仙翁送杨宝儿到洛阳城外,方让他独自进城,却暗中跟着。他武功甚高,又改了打扮,于杨宝儿的一举一动皆瞧在眼里。
眼见他在丐帮中住得好好的,遂放心离去,到洛阳城外寻胜探幽。洛阳数次建都,自有王者气象,胜景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