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盯了钱氏的身影半响,方才回过神来,扫一眼下首温顺而立的妙言,情真意切的韵言,盛气凌人的蕙言,三个言各有神态,不由得微微挑眉。顶 点 x 23 u s
大太太饮了口酽酽的木墀金灯茶。
“姐儿们都是住在西院,因着你原先跟老太爷住在东院,西院尚未扩建出来,是以前些日子我将敬言住的漱玉斋收拾出来了给你,妙言觉得如何?”她说道。
秦妙言当然说没意见,大太太颔首,又指点了几个丫头婆子跟在漱玉斋里。
秦妙言往身后打量,两个眉清目秀的丫头,一个名为芳霞一个名为芳梅,看上去皆是十四五的年纪。
婆子也四十左右了,生的五大三粗,似是行粗事的下等婆子。
大太太看着茯苓皱眉,“你这丫头忒不稳重,要不要我给你换个?”
茯苓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双眼直直的看向大太太。
秦妙言伸手将茯苓扯到地上,顺便自己也行一礼:“大伯娘,茯苓是自小跟着我的,若有冲突之处,也是妙言管教不周,还请大伯娘见谅!”
这番话说的诚诚恳恳,大太太本就是随口一问,既然秦妙言不愿意也就罢了,因此指使身边的赵嬷嬷和秀禾,“妙言有什么事找你们,尽心去办便好。”
赵嬷嬷心猛然一跳,心虚的斜了眼秦妙言,谁知秦妙言面上神情淡淡,拉着茯苓起身轻轻只“嗯”了一声。
“我还有旁的事,就先要蕙言和韵言带你去漱玉斋。”大太太揉着眉心。
虽说蕙言和妙言不对付,但毕竟是姐妹,说不准相处相处关系也就缓和,因此并未特意将两人分开,交代完毕便扶着丫头离开了。
“大伯娘慢走!”秦韵言在背后甜甜的叫了一声。
秦蕙言欠身施了礼,等大太太彻底没影儿了,便斜眼挑衅似的看向秦妙言。
“二姐姐许久没回来,怕是忘了路吧,我和三姐姐送二姐姐回去好不好?”秦韵言扬着头,笑盈盈的问道。
这般娇柔可人,是个人恐怕都不舍得拒绝。
秦妙言嘴角噙起笑意,“好。”
秦家大房二房虽并未分家,但也未曾混住,因此西院各房子女的居处层次还是颇为分明的。
漱玉斋位于西院最北,隔着一洞月亮门和曲折幽静的回廊,其南侧分别是秦蕙言的揽玉斋、秦韵言的鸣玉斋。
府内几院各处的居所之名皆为秦老太爷所命名。
秦老太爷年轻时也算是饱览诗书,甚至中过举人,做了几年芝麻大小的县官,不过因他太为清廉,被人排挤而罢官,这才安心经营家族产业。
秦妙言由秦韵言携着过了一条鹅卵石小径,周围假山、花草林立,倏而见眼前霍然开阔,有一月亮门。
秦韵言柔声道:“二姐姐,从这月亮门往北,便是你的漱玉斋,往南,便是我和三姐姐的居处。”
秦妙言微微颔首。
“前个儿表哥过来给阿爹祝寿,还说若是二姐姐回来了,住的一定是敬言姐姐的漱玉斋。”
秦韵言见她似是不厌烦,便继续笑着说。
“原先妹妹还担忧大伯娘会要姐姐继续回东院呢,如今这般多好,日后我们姐妹三个住的也能近了!”
住得近了,说闲话什么的,也方便不是?
秦妙言撩了秦韵言一眼,觉得她蛮无趣的,总之就是一切往傅钰明身上靠,挑起秦蕙言的怒火,看着她们两个争风吃醋,好坐收渔翁之利。
不过,她还真是错了,就是在从前,她也未曾想过为傅钰明争劳什子风,吃劳什子醋。
秦蕙言一直站在一侧,许久不曾搭话,听了这话立刻柳眉一竖,哼声道:“四妹妹还是不要提表哥,莫要伤了二姐姐的心!”
她一般不轻易叫秦妙言姐姐,若是叫,必是言中有讽刺之意。
“三姐姐这是什么意思?”秦韵言微微蹙了她的娥眉,不解的问道。
秦蕙言抱臂在胸前,那模样活脱脱一个娇纵大小姐的样子。
“二姐姐,你在道观的时候,表哥一定时常去看你吧!”
秦蕙言笑的幸灾乐祸,“哎呦,前几日见过你后,我便兴致冲冲的去找表哥说了,说你虽病的容颜不佳,不过那模样也绝不像一个短命鬼了,捞凳子打人的时候,力气大着呢!”
“结果我说完了,表哥也不知怎的了,脸色倏的就白了,说他这几日没空儿,得闲了一定会来府上看你的!”
“三姐姐,你这是说什么呢。”秦韵言忙拽住秦蕙言。
秦蕙言闲闲的摆弄自己纤纤十指上的豆蔻,用安慰的口吻说:“不过你也多想,表哥人那么好,怎么可能是因为嫌弃你的容颜和粗鲁而故意躲着你呢!”
这般说话间,三人已经到了漱玉斋。
秦妙言一边打量着宽敞的小院,一边应了声,“哦。”
秦蕙言说的口干舌燥,不曾想秦妙言反应如此冷淡,这种对牛弹琴的感觉令她忍不住发怒,指着秦妙言跺脚:“你……你不要脸!”
秦妙言夹住秦蕙言抵在她额上的那根手指,不着痕迹的将其往后一折。
“三妹妹,有话好好说。”她轻声说道。
不要动手动脚的。
秦蕙言疼的嗷了一声,猛然抽回自己的小指失声尖叫:“你欺负我!你怎么能欺负我!我说错了么!”
表哥就是嫌弃她,她就是不要脸!她哪里说错了!
杏眼圆瞪,双目赤红,那副歇斯底里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