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的读书人可比不上大汉的读书人,汉朝不少读书人可是坐下能论道,上马就能砍人,不仅学识高,身体素质也是相当的好;王雱可没那种本事,勉强干了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了,再看前面的沈隆,却是一点儿事儿也没有。
“元泽若是累了,可以去旁边休息会儿,然后接着干,这几亩地咱们三个平分。”四体不勤的毛病可不能惯着,该他干的活儿还得他干。
“道长,衙内可从来没干过这些啊,要不我们帮着干好了。”跟着来的仆役可是别扭得很,赶紧上前问道。
“是啊,道长,衙内是读书人,那里干得了这些粗活,也没几亩地,小人自己也能干得了,道长和衙内还是歇着吧!”武小乙看着他俩干活儿也觉得难受。
“你们要是闲了,去那边帮着修房子去!”沈隆先安排了那些仆役,然后对武小乙说道,“我也是读过书的人,既然我能干,为何他就不行?就算是这种地的手艺,你都还得跟着我学呢。”沈隆打造的农具可是和大宋时下流行的不太一样,武小乙刚上手还不太适应。
“听见没有?你们都去帮忙吧!”王雱气喘吁吁的说道,他觉得沈隆的安排定有深意,孟子曾经曰过: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只要能挽救大宋的命运,这点苦他还能坚持。
将仆役赶走,王雱擦了把汗,接着干了起来;等到午间吃饭的时候,沈隆的两亩地已经锄完了,武小乙锄了约莫半亩地,王雱的地还没啥动静呢。
饭菜是仆役们去武小乙家借了锅灶做得,远不如王安石府中的膳**致,要是放到以往,王雱怕是吃不了多少,可今天干了一早上的体力活,吃啥都觉得香,不知不觉就吃了两大碗,吃得直打饱嗝。
“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刚吃完饭就歇息不太好,元泽跟我走一走吧!”王雱原本身体就不怎么好,现在又干了这么重的活儿,沈隆还真有点担心把他累着了,于是就带着他往村外溜达过去。
“元泽今日觉得如何?是不是有些委屈?”感觉王雱好像有什么话要问,又不好开口,沈隆索性先问了出来。
“不敢,只是在下有些不解,这种事情让武小乙和其它人去干就好,道长又何必亲自动手呢?”王雱没敢说自己累。
“呵呵。”沈隆知道,他嘴里说的是自己,心里却还是替他本人感到委屈,于是笑了笑说道,“先前都已经和你们说了,你们儒家缺的就是做饼的本事,这农学也是做饼的本事之一,你要是不自己都干一遍,那能学会这些本事?”
“纸上得来终觉浅,须知此事要躬行,只有你自己干过,你才知道地该挖多深、埋种子的时候又该注意什么,苗长出来了该怎么照顾……这些活儿村中一些老农都会,但是他们不识字,没办法把自己的经验告知给更多人,所以就要用你们这些读书人……我不会告诉你们这些粮食该怎么种,一切都得你自己总结,你能领悟到多少就是多少,将来大宋能不能有亩产千斤甚至是万斤的粮食就看你了!”
这话一说,王雱的压力顿时就大了,他也是聪明人,要不然不会这么年轻就考中进士,想了想然后说道,“在下明白了,这就好比学射箭,《射经》背得再熟,终不如上场亲自弯弓射上几箭,在下定会用心耕种。”
要是以前王雱肯定不愿意干这种事儿,可先前被沈隆刺激地实在是太狠了,再加上亩产千斤、万斤的诱惑,王雱硬生生忍了下来。
看来我之前给他们看那些东西还是有效的么,王雱已经有所改变,这说明大宋的读书人并非全都是死板的家伙,还好程朱理学尚未兴盛,要不然就麻烦多了。
“给,喝点能多恢复些力气,下午还要继续干活儿呢!”沈隆摸出两罐红牛,打开一罐递给王雱,种地也算运动吧?喝运动功能饮料应该没问题。
王雱接过尝了几口,觉得味道有些怪异,却十分好喝,也不知道是真管用还是心理作用,等一罐红牛喝完,王雱自觉恢复了不少力气。
“道长,咱们回去接着干吧?”自己的两亩地还差得远呢,王雱有点着急了。
“不急,你且看看天上日光!如今正是日光最烈的时候,这时候出来干**力消耗更快,所以除非是抢收抢种,一般情况下,还是再过半个时辰,等阳光不那么烈的时候再干活比较好,这也算是一种有用的经验。”沈隆指着日头说道。
“你是读书人,不能光干活儿,还要多想,想想现在用的农具是不是最好的,有没有办法打造出更好的农具,再想想地为什么要锄这么深,浅一点或者深一点有好处还是坏处……这些可都是学问啊!”沈隆试图把王雱的思维冲传统文人扭转成理科生思维。
“当初在江宁读书时,也见过午间农家在路边阴凉处歇息,当初还以为他们是耕种累了要歇歇,没想到还有这般道理,此中亦有大道。”王雱琢磨一番,发现的确是这么回事。
不知不觉俩人已经走到了村外通往开封的大路上,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王雱下意识就想掩住自己的脸,他现在一身短打,辛苦一早上又弄得脏兮兮的,觉得有些丢人,不想被熟人看到。
可一看沈隆,却是大大方方站在那里,一点儿不自在都没有,王雱顿时有些羞愧,又把手放了下来。
这时前方出现一队人马,为首那人约莫四十左右,仪表颇为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