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论,我吐蕃对我等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劫掠轮不到咱们,打仗每次都让咱们冲最前面,这过得是什么日子啊!”沙陀突厥军中,有人不满地对朱邪尽忠说道。
“不要叫我大论,叫我大将军!”朱邪尽忠对自己现在的处境也很不满,在自己人面前,他并不愿意背上吐蕃大论的名号,反倒是更喜欢先前大唐册封他的金吾卫大将军,那时候跟着大唐何等风光啊,虽说当时也要为大唐征战,可大唐看不上那些战利品,儿郎们每次出去打仗都能赚上一笔,比起今天真是太幸福了。
“大将军。”手下倒是很听话,“如今大唐看样子又有起来的希望了,听手下的儿郎说,伊州城外四千大唐士卒尽皆披着铁甲,依附于他们的杂胡几达万人,不如……不如我等重新投奔大唐去吧!”既然在吐蕃手下过不上好日子,他们又开始怀念在大唐麾下的生活了。
“现在已经晚了!”朱邪尽忠长叹一声,“我等当初跟随吐蕃一起攻陷庭州,早就把杨袭古得罪狠了,现在投奔过去怕是没啥好下场啊!”
朱邪尽忠也是后悔不已,谁能知道大唐就突然翻身了呢?攻下庭州之后,杨袭古手下只剩下两千人马,郭昕那边也没多少兵马了,再加上河西陇右被吐蕃隔断,朱邪尽忠以为大唐的势力去西域消失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谁知道他们这么快就又起来了。
“先把眼前这一仗打好吧!这一仗若是败了,我等就再无存身之处了!”伊州被占,隔绝了沙陀突厥和吐蕃的联系,单单依靠他们自己可没实力抵挡回鹘和大唐的联军,朱邪尽忠现在是体会到当初杨袭古、郭昕独守西域的难处了。
“是,大将军!”手下闭口不言,眼睛却是咕噜咕噜乱转,依靠如今这点人手,想要击败大唐和回鹘的联军几乎没有希望,他必须要为自己的家族考虑了。
“大都护,此战该如何打?”随着战事的进行,以及看到那么多杂胡成为大唐的仆从军,颉于伽斯对杨袭古是越来越客气了,游牧民族就是这样,强大即是正义。
“此战依旧交给郭守捉处理,老夫在后面看着就行!”杨袭古摸着胡须说道,他现在心里也是感慨万千,去年才被朱邪尽忠他们从庭州城赶出来,现在才过去一年多时间,他们就能找朱邪尽忠报仇了,世事变幻还真是难以捉摸啊。
“如此就依大都护的,若是有用得着的地方,还请大都护不要客气。”颉于伽斯也似乎回想起了他的父辈跟随大唐征战的岁月。
朱邪尽忠的大军终于到了,双方在戈壁荒漠上摆开阵势,四千铁甲唐军位于中军,其余杂胡分居两侧,对面朱邪尽忠也将人马展开,双方都在等待着对方的决定。
“康广德,这一战依旧是你打头阵!左翼交给你指挥,谁若是不听号令,你就拿我的令箭斩了他!”沈隆借助鹰鸟的帮助俯瞰沙陀军,发现他们的右翼似有松动,于是就让康广德先去试探一番。
“小人遵命!”康广德乐得都找不到北了,能被任命为左翼指挥,这说明守捉大人看重自己啊,想想几天前他还只是一个仅有两百多手下的小部族首领,现如今却指挥上了数千兵马,果然还是跟着大唐有前途啊。
回到自己阵中,康广德高举着沈隆的令箭,平日里看不起他的那些部落首领纷纷低下头去,对康广德的命令不敢有丝毫违背,这让康广德心中愈加激动,立刻整顿兵马对沙陀军的右翼展开了试探性攻击。
沙陀军的军阵出现了短暂的混乱,如果是以前沈隆可能还会猜测这种混乱是真是假,唐军下一步又该如何进攻,而现在他脑中灵光一闪,马上就看到了沙陀军右翼和中军之间的漏洞,只要派出一队奇兵从这个缝隙攻入,沙陀军就必将陷入混乱!
这就是所谓名将精神火花的闪光时刻吧?沈隆心下了然,立刻指挥唐军骑兵冲阵,云二郎大声应和,然后带领手下将马槊夹在胳膊下朝着沈隆所指的方向急冲过去,犹如刀切豆腐一般轻松楔入沙陀军阵。
沙陀军顿时陷入慌乱,他们试图用箭矢攻击,然而云二郎他们身披铁甲根本不在乎这点攻击,只是稍微低下头,箭矢就被铁甲弹开。
“就lián zhàn马身上都披着马铠,大唐也太有钱了吧!”朱邪尽忠看到云二郎他们的打扮,羡慕地眼睛都红了,就算一名普通小卒都比自己装备的好啊。
但是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眼见自家右翼和中军即将被唐军分割,朱邪尽忠马上指挥中军靠过去,但是如此以来中军和左翼之间又出现了更大的空隙。
“右翼全军突击!”沈隆当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马上让早就等得不耐烦的右翼杂胡仆从军全军冲击,在大唐绿卡的激励下,这些杂胡爆发出强大的战斗力,嗷嗷叫着冲向朱邪尽忠的左翼。
啥时候这些杂胡都这么能打了?朱邪尽忠有些接受不了现在的形势,他觉得自己就算打不赢,给大唐和回鹘联军制造一些麻烦,让他们知道知道自己的厉害,然后保住自家在蒲类海的地盘还是能做到的。
但先是大唐的铁甲闪瞎了他的眼睛,接着那些杂胡又如同狼崽子一般扑过来,打得沙陀的勇士连连后退,战争才刚刚开始,怎么眼看着自己就撑不住了呢?
“元正,这一战怕是要赢了!”杨袭古露出欣慰的神色,这一战就算换成他来指挥,恐怕也没这么容易取得优势吧?起码那两次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