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集团军的司令部设在锡当河西岸的岱乌,这里也是仰光到缅北曼德勒的铁路线上的一个中点站。
一回到司令部,王陵基便召集高凤岐、夏承武、丁希尧、吕玉琨四个师长及阎觉实、刘逸民、杨佑全、李汝谦等四个副师长开会。
王陵基为人刚愎自用,态度素来蛮横,对部下尤其如此。
“狗日的,我不管王赓那个王八羔子给你们许了什么愿,粮饷也好,编制也罢,终归你们要明白一个基本的事实。”王陵基拍拍自己的胸脯,大吼道,“老子才是第30集团军的总司令,才是你们顶头上司!”
“你们不要痴心妄想。”
“你们要是老实听话,那就一切好说。”
“你们要是敢背着老子跟人勾勾搭搭,老子撤了你们职!”
“不,光撤职还不够,老子一定会把你们送上军事法庭!”
着实恐吓了十几分钟,王陵基才把高凤歧他们八人打发走。
出了司令部的大门口,八个师长、副师长分别上车返回各自师部。
新13师师长高凤岐一坐上吉普车,便问他的副师长阎觉实:“觉实老弟,关于这次的指挥权纠纷,你是怎么看的?”
阎觉实斟字酌句的说:“按理说呢,战区长官部越过集团军司令部,直接对我们几个师进行指挥,确实不太妥当。”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王参谋长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也属无奈。”
“王陵基这个老东西,没啥子能力,这仗真要让他指挥,绝对够呛。”
“交由长官部来指挥,至少有机会,对钟长官的能力我是不怀疑的。”
高凤岐听了点头说道:“觉实老弟,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总而言之,不管王陵基事后怎么找茬,哪怕是真的把我们两个撤职,但是古色防线这一仗,我们必须得严格的执行长官部的命令,要不然锡当河不可能守得住。”
两人正说话间,车外忽然间轰的一声。
一颗炮弹落在了吉普车旁边不远,爆炸产生的气浪猛烈的侵袭而至,险些将两人乘坐的吉普车掀翻在地。
所以驾驶员是个老汽车兵,极力控制住了。
打开门下车,高凤岐和阎觉实便一下看到,他们新13师设在锡当河西岸的河滩阵地已经被日军的炮群炸成一片火海!
“龟儿子滴,小鬼子开始进攻喽!”
“狗日滴,小鬼子的炮群硬是要得。”
看着前方已经陷入一片火海的新13师阵地,高凤岐、阎觉实又是担心,又是羡慕,只有两人的警卫员从后面跟着的卡车上纵身跳下来,不由分说拉着两人躲起来。
……
此时此刻,近卫第1师团的师团长佐佐木清次也来到日军的前沿观察哨,通过望远镜观察炮击的效果。
这次炮击,近卫第1师团集中了大大小小上百门大炮!
既便是隔着七八公里远,既便中间还隔着一条锡当河,佐佐木清次都能清晰的感受到脚下地面的震动。
由此足见炮击的破坏力!
“哟西!”佐佐木清次满意的直点头。
近卫第1师团的参谋长山田诚一也道:“师团长,这样的炮击强度,对岸支那军修建的简易防御工事根本承受不了。”
“若不出意外,支那军的防御工事将会被犁个遍!”
“还有支那军的伤亡,也不会小,定然死伤惨重!”
“嗯。”佐佐木清次轻嗯了一声,又道,“但既便是这样,我们也不可大意,通过锡当城以及帕本、达昆的战斗可以看出来,这次远征缅甸的支那军,可以说韧性十足,比我们之前遇到过的任何支那军都更加的顽强!”
“那是肯定的。”山田诚一哈依一次说,“皇军从来不会轻视任何一个对手。”
两人说话之间,十分钟时间过去,日军炮群的炮火便开始向更远处延伸射击。
早就已经在锡当河东岸待命多时的五十多艘渔船、炮艇立刻冲向锡当河西岸,在这一百多艘渔船及炮艇上,站满了日军步兵。
……
郭远是新13师新1团1营1连1排的一名火箭手。
日军炮击之时,郭远和他的两名弹药手躲在一个坚固的防炮洞中,这个防炮洞挖在一座小山背面,很安全。
所以,别的阵地被小日本的炮火犁了一遍又一遍。
但是躲在山背防炮洞中的郭远小组却是毫发无损。
跟郭远小组一样毫发无损的,还有另外几个小组。
新13师师长高凤岐十分清楚,能否阻止日军过河,火箭筒的运用至关重要!
他们新13师乃至整个第30集团军都不可能获得炮火的支援,至少白天不行,所以火箭筒是他们唯一能依靠的“重武器”!
机枪虽然能杀伤船上的鬼子,但是没办法摧毁船只。
只有火箭筒发射的火箭弹可以摧毁鬼子的渡河船只。
郭远透过防炮洞口往外面看,入眼所见全都是硝烟。
日军发射的炮弹爆炸时产生的硝烟,几乎将整个阵地都遮掩。
日军炮击持续了大约十分钟,炸炸声便逐渐的远去,紧接着,阵地上便响起了刺耳的警哨,那是警察哨在示警,鬼子在渡河了!
郭远便立刻带着两名弹药手窜出防炮洞,快速进入前沿阵地。
郭远和他的两名弹药手在前沿阵地上足足挖了十几处的阵地,当他们进入前沿阵地却发现,大多数阵地都已经遭到了摧毁,那模样,就像刚刚被一万头野牛奔腾践踏过,已经完全没办法